21

小夭又喊了一遍，相柳还是没有反应。

　　她放开了手脚，闭上眼睛坠落，白衣在风中鼓动飘展，她好像一片自由的雪花，在风中飘坠。

　　耳边是呼呼的气流声，坠落的虚空感短暂夺走了她的五感。但不知为何，小夭的心却充满了畅快，笃定，甚至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果然，这片雪花很快就被人接住了。

　　小夭满满地落入相柳的怀抱。明明闻起来带着冰雪般的冷冽，却又让人感到无比可靠眷恋。

　　慢慢睁开被风吹得有些刺痛的眼睛，小夭看着相柳那绷紧的五官，紧抿的唇，明显已经到了发怒边缘。

　　她却感到无比的开心：“相柳，你又救我了。”

　　“这次可没人能跟你谈交易了。”

　　“我不是皓翎王姬，也不是西陵大小姐。你也不是辰荣军师。”

　　“你救我了，我便以身相许怎么样？”

　　小夭笑嘻嘻地，不知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着真心话，说完这句话就微笑着看着相柳。

　　相柳也低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寂寂无言，又好似千言万语。

　　毛球蓦然发出一句高亢的鸟鸣，急急地冲出了一片厚厚的云雾，刹时，淡金红色的日光便洒满了整个天地，也瞬间给相柳与小夭身上披上了彩色瑰霞。

　　小夭转头望去，一轮初生红日从湖面破水而出，天光与水色交织在一起，而她与他沐浴其中，美得令人失语。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海上生明月。你说，只要天地间还有这样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贵。”

　　小夭眼眶不知何时慢慢又蓄起了泪水，她抬起手慢慢靠近相柳，指尖轻轻微颤着描摹相柳的眉眼，掠过他锋利的眉峰，滑过他挺拔的鼻梁，轻触他唇瓣的形状，最后贴上了他的脸颊，手心下温热的温度让小夭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

　　“你还活着……真的……真的太好了……”

　　相柳搂着小夭肩膀的手紧了紧，浑身都僵硬了。他慢慢地抬起手，覆盖住了小夭的，指间毫无缝隙。

　　明明是带着寒意的皮肤，却让小夭感慨自己手被烫了一般，不仅是手，还有脸颊，耳朵。

　　还来不及管控自己心脏的加速，下一秒小夭的手就被相柳拂了下来。

　　“你有什么自信觉得，我一只无牵无挂的妖，要跟涂山璟的妻子扯上关系。”

　　“或许你忘了，我们之间的蛊，早就已经解了。我不用——唔！”

　　小夭被气得双目通红，出离愤怒，她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伤心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使出全身的气力来用力攥紧了相柳的衣襟，再不想听这张冰凉的双唇说出她不想听的话来！！

　　小夭用的力气太大，几乎就是撞上了相柳嘴唇，并且在惯性作用下，二人双双向后倒去，竟从鸟背上一同坠落下去。

　　“噗通——”

　　无数大大小小的气泡因为他们过于猛烈的坠落在水中盛烈地绽放开来。

　　小夭和相柳都是入水如鱼儿一般的人，此刻皆神智清明。

　　相柳微皱着眉，似乎想把小夭推开，这好似又惹到了她，让她贝齿一下下了狠劲，殷红的血丝从相柳嘴角化开，小夭又轻轻用自己的唇舌，吮吸，舔舐，仿佛他以前对她做的那样。

　　相柳的眸子一下由黑转红，一手揽过小夭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尖尖獠牙也磨破了小夭的嘴唇，血色交融。说不清这是一个吻，还是一次啃咬，一次吸血，只有二人气息纠缠，明明是在能呼吸的水中，却又令人缺氧眩晕，一时激烈疯狂，侵占掠夺，又渐渐缠绵悱恻，九曲回折。

　　过了很久，很久，相柳的眸色渐渐回到墨色，额头相抵，胸腔起伏，他深深地凝视了小夭一眼，还不等小夭反应过来，武力值的云泥之别就让小夭软软地晕倒在他的怀里。

　　等小夭悠悠转醒，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到处都是鹅卵石的岸边，因身下缠绕着一些海草倒是并不硌人。

　　“相柳！相柳！！”

　　环顾四周，何曾有那个男人的身影，要不是嘴唇上的红肿还隐隐作痛，小夭几乎以为这又是她的一个梦。

　　“相柳——你出来！你去哪儿了你出来——”

　　小夭跌跌撞撞地跑进湖里，喊他的名字直至嗓子嘶哑，带着哭腔。

　　昨夜那冷冰冰的话语此刻又重新回响在她耳边——

　　“适我愿兮的姑娘的太多，若是伤了姑娘的心，在下这里告罪了。

　　“你有什么自信觉得，我一只无牵无挂的妖，要跟涂山璟的妻子扯上关系。”

　　“或许你忘了，我们之间的蛊，早就已经解了。”

　　小夭从湖里爬起，软软地跌坐在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