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柒章

杨戬和哪吒神位再不及赋先雪，却也不敢放他们俩进神殿。杨戬格外为难，但也寸步不让，只好在这跟她一拖再拖。

　　赋先雪见杨戬如此为难，也忆起女娲曾说若不让见便不必多求，只是她觉得姬发可能才是心急如焚的那位。

　　“若复生，还需等多久？”赋先雪问道。

　　杨戬如实道：“不清楚，得看金丹妙效如何了。”

　　姬发伸手拉了拉旁边赋先雪的衣摆，他微微侧头伏在她耳边，嗓中夹杂一丝哽咽道：“回去吧，兴许之后会见到的。”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姬发的神色如何，他已早早扭身原路返回。

　　赋先雪随意往断在地上的混天绫挥动了一下手，流光过闪而下伏在段条状的红绫上，瞬间被复原如初。

　　哪吒赶紧唤起自己的宝贝红绫，叨唠的那叫一个亲密，果然像个不成熟的小孩子。

　　只是杨戬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走了。

　　昆仑墟出很是容易，只是姬发的步伐比往常都快了许多，赋先雪不敢拦住他，在她眼里既然他有情绪和难过之处就需好好发泄。

　　人间过多情绪是她不曾经历过的，可她觉得她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陪在他身边。

　　亲眼目睹兄弟被人斩首，现如今也是生死未卜的难料，他或许也早已不敢去面对最后的结果了。

　　姬发停下脚步的时候，赋先雪也停住了。只是她见姬发双手握紧了拳头，可背却慢慢弓了下去，身躯止不住得颤抖。

　　赋先雪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她硬是愣了好一会才走到姬发身侧，将他慢慢扶起。

　　姬发哭得跟孩童一样，只是他不肯发声，硬是将呜咽的哭泣憋在嗓里。

　　“姬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赋先雪柔声，他个样子她第一次见，那个曾清醒来后站在她面前辉映的少年，被多少事打垮了背脊。

　　她率先牵起他的手，姬发常年握剑指腹和手掌有许多日积月累的茧，他感触了很久才回过神，两人的手间相互牵扯。

　　他已经忘记了上次牵着他往前走的人是谁了，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可以完全依附一个人，不用任何思考和警惕。

　　赋先雪引他到了一处阔海之边，在一座硕大的礁石矗立海浪之上，水哗哗的浪一边又一边的冲上来，姬发原本有些发怵，海底是他从未接触过的领域，这让他回忆起上次摔入悬崖下的暗河，可这是深不见底的海。

　　年幼时，他听很多人说过，海底藏着怪物和吃人的妖怪。人们一个赛一个说的逼真，让他也有些忌惮了起来。

　　周遭一片暗灰，唯一可以借助的光源是与海线直平的那一轮明月。

　　赋先雪悄咪咪的盯了几眼姬发，有些调侃道：“你是害怕了吗？”

　　“什么......什.....”姬发舌头都不太好使了，但还是嘴硬的辩解道：“怎么可能！我只是看这都涨潮了，不走怕是要淹了我，你是神，我不是。”

　　赋先雪双眸暗了暗，似乎一瞬间下定决心一般，“有一样东西，我必须给你。”

　　“什么？”

　　姬发只是一问，还来不及反应，下一秒他被人重重一推。

　　冰冷的海水将他全身侵湿，他感觉自己使不上力，连呼吸也呛住，海腥到不行地水灌入他的鼻腔，身体不自觉的往下沉，突然一只手将他抓过来，他微微睁开眼想看清时，赋先雪已经贴过来，将他抱紧。

　　她生疏且急迫地将唇吻上他，只是轻轻一下，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引力让他不自觉地张开嘴，他顺势双手扶握上她的双肩，让她更紧的贴近自己。

　　一颗泛着白蓝色刺眼的圣珠从赋先雪五脏之中浮上，顺着她轻吻的唇带进了姬发口中。

　　姬发根本抗拒不了，赋先雪迫切地将圣珠让他服下，唇齿交融之间不再模糊，体内的圣珠直接作用起来，姬发只感觉自己的现身处的海中，跟他在地面上别无一二。

　　体温逐渐回升，也不再能感受到海水的刺骨。

　　他似乎知道了，她给他的是什么。

　　赋先雪见圣珠已经被他服下，便想要拉回距离。水灵珠若要起效必须在水中，此举是最下之策。

　　倘若她直白告诉姬发，圣姑在娲皇殿就于她说过，透识他看相的时候便知道有一天他会和大商有黄河之畔的生死水战。赋先雪抗拒看人看相参破天机，可这一次，她听了圣姑的话便将圣珠给了他。

这是她唯一感谢的一次。

　　望来日，能救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