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孟宴臣和连迢火急火燎得赶到医院的时候，孟母已经被抢救过来，送入了单人病房。
他连衬衫都顾不上扣，衣襟上方敞开露出里面的胸膛，羽绒服外套被拿在连迢手里。
孟宴臣透过门上的小窗玻璃往里望去，孟母静静躺在那，一旁波动的曲线显示着她还活着，他看了一眼又一眼，始终没敢移开眼睛，生怕一不注意，自己就会永远失去妈妈。
直到肩上传来温热。
“把衣服披上吧，付阿姨会没事的。”连迢暖声安慰着他，一边给他把羽绒服披上，一边帮他整理衬衣，扣上扣子，拉好拉链，最后握住他冻得通红的手，刺骨的冰冷。
孟宴臣又转头看了一眼孟母，在听到母亲因为心脏病发作被送进急救室的那刻，孟宴臣的心似乎也跟着停止了跳动，脑子中全是做过的那个梦，妈妈因为心脏病去世，他从此成了一个没有母亲的人。
他慌乱地下楼，魂不守舍地想要拉开车门，手却因为颤抖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打开，神色麻木。
还是连迢见他状态不对，制止了他开车门的动作，匆匆把他推进副驾绑上安全带，自己则坐进驾驶座就往医院赶。
孟宴臣缓了一下，看了看跟她同样着急母亲安危，又同时担心他的连迢，心下歉疚，握紧她的手，“迢迢，我没事，让你跟着一起担惊受怕了。”
连迢摇了摇头，她想如果是她遇到了事情，孟宴臣同样会跟着她担忧难过，他们是一家人啊。
连迢本来还想开口，只是看到从医院走廊尽头走过来的孟父，便止住了话头，轻声叫到“孟叔叔”。
孟宴臣转身看着短短半天似乎就老了几十岁的父亲，瞧着他憔悴疲惫的身影，心一哽，唤道：“爸。”
孟怀瑾对着他们点点头，整个人似乎像是失去了力气跌坐在凳子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医院墙上的瓷砖缝隙。
孟宴臣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孟父，记忆力的他总是一副天塌下来有他顶着的样子，他心里想到：爸爸，老了。
闻着孟父身上传来的一缕烟味，孟宴臣有些惊讶地问：“爸，你抽烟了？”
“嗯，就抽了一根。”顿了顿，又嘱咐说：“别跟你妈妈告状。”
小时候因为孟父抽烟，身上总是臭臭的，小孟宴臣就会跑去母亲跟前告状，说爸爸又偷偷抽烟了，付闻樱女士就会嗔怪地看一眼不好意思的孟怀瑾，说：“那让你爸爸晚上睡客厅，你跟妈妈一起睡。”
后来，好像是因为妈妈生了一场肺病，孟父就把烟给戒掉了。
戒了有二十几年了吧，孟宴臣想。
孟宴臣虽然能梦到孟母去世的事情，那梦的场景却总是模模糊糊的，过程更是想不起来。
所以他一直不知道母亲病发具体是由什么引起的。
明明今早互通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付女士还特意提醒他过几天带连迢上门吃饭，怎么几个小时过去就突然病发了？
他没忍住疑惑出声问道：“爸，妈妈怎么突然这样了？”
“是许沁。”孟怀瑾叹了一口，声音里全是失望和疲惫，“她为了宋焰，跟家里断绝了关系，还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你妈妈一气之下，没缓过来…”
后面的话孟怀瑾连想都不敢想，他今天真的是被闻樱给吓着了，看她软绵绵地倒在自己怀里，脸色苍白，自己指挥着阿姨拿药，拿除颤仪，颤颤巍巍地给她做着简单的急救。
还好还好，当初听了医生的建议，去学了急救的知识，他的闻樱，可不能就这么突然离他而去，他会受不了的。
孟宴臣听了孟父的话才知道许沁今天回家了，他实在是厌倦了处理许沁闹出来的那些事，现在她竟然还把妈妈给气病了。
她难道不知道妈妈心脏不好吗？怎么还敢惹妈妈生气？还是知道了却不在意。
他对她，实在是失望透顶。
孟怀瑾抬头看向他和连迢，挥挥手想让他们先走。
“你妈妈这边有我在呢，你和连迢要没什么事就先回家吧，闻樱醒了我再通知你们。”
“还有，你妈妈今天住院的事太突然了估计瞒不住，董事会那帮老狐狸明天铁定要闹一闹，你看着处理一下吧。”
“至于许沁…”孟怀瑾望着瓷砖裂缝，补不上了啊，他说：“她那边你也一同处理了吧。”
想了想，“她跟我们家毕竟亲人一场，她觉得我们孟家对不起她，想断绝关系，可以。如果她想要什么赔偿的话，就把那套房子和那辆车，还有这些年给她存的信托基金都给她吧。如果她清高，看不上我们家这些钱想要净身出户，也随她吧。只有一点宴臣…”
孟怀瑾转头注视着孟宴臣的双眸，“别心软。”
孟怀瑾疲累地闭上双眼，语气平淡地说：“尽快办吧，别再让她让你妈妈烦心了。唉，家里、公司没一个安生的。”
孟宴臣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商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人，一旦下定决心，狠下心来，自己确实比不上自己的父亲，只是对于许沁，他咬咬牙，她实在不应该一次一次挑战自己的底线。
这一次，他不会心软的。
想到公司，孟宴臣也是十分头疼，知道付总出事，公司那帮人肯定要闹些幺蛾子，他明天肯定得养足精神去公司坐镇。
既然父亲在这里照顾母亲，母亲暂时也没什么危险，他先回去也是自然。
点点头，孟宴臣开门进去陪着付女士坐了会，便带着连迢离开了。
—tbc—
许沁：什么！给我钱，帮我找关系？不要，我要靠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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