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万家灯火璀璨。
站在许沁家楼下，孟宴臣抬头看向那间暗着的屋子，停下了脚步，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熟悉的铃声从身后传来，孟宴臣挂断电话往身后看去。
阴影里，身高差不多的两个人正在打闹，女方听到铃声正要从包里掏出手机，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
“孟沁。”
许沁一惊，慌忙将手从宋焰的胳膊里拔出来，嗫嚅地唤道：“哥。”
孟宴臣看都没看宋焰一眼，只是对着许沁说：“妈妈让我今天接你回家吃饭，跟我回去。”
说完，就立在花坛边等她，也不催促，也不上前，如傲霜斗雪的青松，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傲气。
“我不回去。”许沁摇摇头拒绝。
听到这意料之中的回答，孟宴臣无动于衷地静静看着她。
如果不是妈妈这几天打了好几个电话，说让他接许沁回家有事情商量，他今天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想着自己还推了迢迢的约会，孟宴臣很想立马离开回去找迢迢，正当他打算走的时候。
许沁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回那个家。”她以为孟宴臣没走是还想劝她回去。
孟宴臣离去的脚步定了下来，他眸色渐深，泼墨一般暗沉沉的，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生冷地自语：“那个家？”
而后视线略微向下望着对方，一字一句冲着许沁说道：
“许沁，我提醒你别忘了，你口中的那个家养了你快二十年。”
“还有，今天你要是不回去，以后可别后悔。”
话刚落，宋焰把许沁一把拉到自己身后，看着许沁如同注视敌人一样的眼神，孟宴臣可悲地想到，自己竟然喜欢这样一个人喜欢了近十年。
“喂，我说，沁沁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你们孟家关了她快二十年，你妈妈控制她，现在连这点自由也不给她吗？”宋焰皱着“川”字眉，不爽地说。
“宋焰，指责我们孟家，你配吗？”孟宴臣像看垃圾一样看着宋焰，如果不是他话语里贬低孟家，自己连跟他说话都嫌脏了嘴。
宋焰握紧拳头对许沁命令道：“不许去，上去。”
看到许沁听话地走进楼栋，宋焰这才得意洋洋地看向孟宴臣，“沁沁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随她。”似乎半个字都不想多说，孟宴臣收回目光，抬腿就要走开。
“喂，你站住，谁让你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对于这种没有教养的人，孟宴臣向来不想招架，但现在，他却很想听听这位宋站长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他回过身站定，等着他开口。
“孟宴臣，沁沁的事，以后你少管，我跟沁沁也不劳你操心，能不能留住他看我的本事。你们那个家我们是不会回去的。”
孟宴臣眼里满是嫌恶，语气却仍旧平缓，“对，留住她，然后呢，让她为你放弃一切，满足你自己的私欲。”
“你看看这个小区的环境，扪心自问，宋焰，凭你的实力买得起吗？回去孟家，掂量掂量你自己，你配吗？”
“当年父母不同意，你被甩了，你就不想想，你为什么会被甩吗？”
“妈妈让许沁在你和我们孟家优越的环境中选一个，结果她选了什么，你也已经体验过了。”
听到这话，宋焰又皱起了“川”字眉，心下起疑，沁沁当初真的是为了孟家的物质放弃了他吗？
孟宴臣却不管宋焰怎么想，继续往他心里扎刺。
“但凡你有一丝血性，一点骨气，肯定想方设法，千方百计地混出个人样来，来给许沁提供她想要的条件，来配得上她，可你看看你自己，你有什么啊？你能给她什么啊？”
孟宴臣默默怼到，给她你的油吗？
他往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鄙视地看着宋焰，“就你这样，配提孟家吗？配提付女士？”
“你不配。”
“孟宴臣，了解她吗？除了知道她心思敏感，闷葫芦一个，你还知道什么呀？”
“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是，十年前你就恨我，恨我教他抽烟，喝酒，打架，事实呢？她想玩儿，想撒野，想要发疯，想要自由，被压抑得太久了，那时候，至少她是活的，有人样，她就一怂包，被压抑到死都不会对你们抱怨一句，她那你们当至亲，你们拿她当什么啊？”
“孟宴臣，她不只是孟沁，她也是许沁，你和你们家都不要再为难她了。你说就凭她之前那状态，会有会有一天，她就从楼上跳下来了。”
孟宴臣默默听着这些屁话，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可笑。
他讥讽地笑笑：“宋焰，你就是这样诅咒你爱的人吗？”
“之前的状态？你一个隔了十年才出现的人知道她什么状态？想说抑郁症？宋焰，许沁是个医生，抑郁到想要跳楼，是做不了医生的，你是想让她丢了饭碗？”
还有至亲？有钱有权的时候，我们孟家的人才是她至亲。
因为压抑，想要自由，就去喝酒、打架、发疯，甚至跟你不戴套做那种事？
孟宴臣脑海里突然想到迢迢曾经跟他说：无论怎么样一个人借故堕落，总是不值得原谅的，越是没有人爱，越要爱自己。
他才是没人爱的那一个，而许沁至少之前还有他在爱她。
就这样，她还永远不知足。
孟宴臣疲倦地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在这里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也不知道迢迢是不是还在等他，他现在真的很想马上见到她。
他瞟了宋焰一眼，“既然你们这么恩爱，那就祝你们白头到老吧。”
坐进车里，孟宴臣先是看了眼父亲发来的微信，上面显示着：
宴臣，你今晚可一定要把你妹妹带回来啊，她从灾区回来就没跟我和你妈妈联系了，这次有事商量，可一定要回来啊。
然后又点开妈妈的头像。
宴臣，太晚了，你和沁沁要是没回来吃饭就算了。
我和你爸爸本来商量着让沁沁姓回许，把户口移出去，她的领养关系也顺便解除了。沁沁这些年因为这些事心里有疙瘩，我和你爸爸都知道，这次就遂她的愿吧。
这件事，你看行吗？
隔了一会儿，孟母又发到：迢迢刚才打电话问我你在不在爸妈这，我跟她说你就快回去了，你自己回家注意安全啊。
看完，孟宴臣犹豫了许久，往外抬头看到原本暗着的屋子现在已是灯火通明，手指敲击了三下按下发送。
“好。”
然后又写到：许沁那我会找时间跟她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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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总：今天亏大发了，推了跟迢迢的约会，跑来听了一肚子的废话，真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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