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前篇一百八十四:浅尝辄止

屋里的动静渐渐没了，安静的可怕，只有冬夜里的凉风呼啸而过。小平在门外焦虑地踱步，嘴里碎碎念，“怎么还不出来？还不出来！”

见她提起衣裙蹑手蹑脚靠近门窗，探头往里面看，一旁的小北赶紧把她拉下来，厉声呵斥，“你胆子不小，敢窥视主子，不要命了？！”

小平不以为意，仍是往里面张望，焦急地吵嚷着，“这么久不出来太反常了，万一两人有个冲突，王妃的肚子……”

小北翻了个白眼，拽着她不松手，不耐烦道，“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王爷自有分寸。就算他们夫妻不和，虎毒不食子，他还能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毒手不成？”

小平急赤白眼地反驳，“可是……爷喝了不少酒，一个不小心。唉，反正，我不放心！”

小平甩开小北的拉拽，几步就跑到了一处窗户那，扒拉着窗纱就往里面看去，从细小的窗纱缝里她瞥见屋子里的灯光摇曳，曲池之上的矮桌歪歪斜斜地摆放着，桌上的酒器、瓜果滚落在地上，王爷和王妃都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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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平吓得捂上了嘴巴，跑到了大门外，六神无主，急得原地打转，锤着手掌抱怨着，“这不是胡闹吗？不行，绝对不行！”

小北看她疯疯癫癫地跑来跑去，不知何故，摸不准头脑的他只悠闲地坐到了外面的长廊台阶上，一个不留神竟见她咚咚咚地敲起了门，大声朝里面喊叫着，“王妃，王爷的醒酒汤备好了，是端到这里还是送到咱们屋里？”

这可把小北吓一跳，她怎么随口扯谎，众人都在这候着，不曾离开，哪来的醒酒汤？小北立刻弹跳起身，紧张地跑到她的身侧，狠狠瞪了她一眼。

这急促的敲门声也惊了屋里缠绵的二人，朱棣意犹未尽地从女人身上起来，气喘吁吁，颇为烦躁，一层一层地给女人拢着衣衫，抱怨道，“这丫头真是越发没规矩了，这种时候也敢来打扰，胡话张口就来”

楚楚忍俊不禁，亦抚着肚子坐起身来，拢着发髻，回味着刚才的情事，扬着清凉的嗓音替外面的小平周全着，“小平，你让厨房准备几样清淡的小菜，和醒酒汤一并送到咱们屋里，我和王爷这就回去 ”

得了她的回应，知道两人不会再发生什么，小平激动地手舞足蹈，兴奋地叫着，“小平知道了，这就去准备！”

打发了外面的人，楚楚看着男人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摊腿坐着，耷拉着脑袋，面色不郁。她知他是欲求不满，抿嘴一笑，摇了摇头，玉指抵着男人撅着的嘴巴，压着声音，甜甜地与他私语，“我肚子都这么大了，那事肯定是不成的，这你是清楚的，干嘛还使性子？”

男人扭头躲开她的触摸，失落地垂下眼眸，声音也低落起来，“我知道，我也没打算真做，就是想跟你亲近亲近，连这也要被打断，真是扫兴！”

楚楚轻敛笑容，对刚才的事亦不尽兴，扶着肚子挪到男人身侧，摇荡着他的胳膊，冲他撒娇，“她也是护主心切，情有可原，你就别跟她置气了。等晚上没人了，我们再……我们小点声音，就不会有人打扰了”

男人眼睛一亮，扭头看着女人明艳的脸蛋活色生香，他抬起手指轻轻勾了勾她的鼻梁，欣慰地笑了，又如珍似宝地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还是你懂事。不过，晚上可不行，本王今日饮了酒，真到了床上，怕失了力道，伤着你……”

夜到了二更，流云轩里的丫鬟婆子都已睡下，金莲不安地在院里来回走动。她深知这王府虽表面一团和气，其实暗藏危机，人际复杂，无权无势又没有宠爱的她们如履薄冰。这几日妹妹行踪诡秘，让她甚是担忧……正在她心急如焚时，流云轩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玉荷猫着身子钻了进来，两姐妹撞了个正着，俱是一惊。

玉荷忙将割破了手指的手藏在袖中，转身躲到一旁，一双杏眼飘来飘去，“姐姐，你还没睡啊”

金莲大呼一口气，瞪着她，没好气地说道，“你大半夜不回来，我哪里睡得着？这几日你是怎么回事，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神秘秘的。王府规矩森严，哪日你再犯了事，就不是跪佛堂这么简单了……”

听着姐姐唠唠叨叨，玉荷的脾气也起来了，歪着小脑袋，绞着帕子，气鼓鼓地抱怨着，“姐姐，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让你天天看着，整日猫在屋子里闷都闷死了，我出去转转还不行啊”

金莲见她不老实，生气地点着她的脑袋训斥着，“别撒谎了，出去转转能转出一身酒气来？能穿成这个样子？别忘了，你我现在是王爷的妃嫔，不是歌姬舞妓，不能像从前那样随意，失了身份让人家看不起。你跟我说实话，你今日干什么去了，跟谁去喝了酒？”

玉荷骄傲地翘起小嘴巴，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珠子灵动地动了动，娇嗔道，“能干什么，能跟谁？自然是跟王爷了。我不仅跟王爷一起喝了酒，用了膳，还给他弹琴跳舞，甚至……王爷还赏了我这个！”

看着玉荷从腰间取下蟠龙金燕玉佩抖了抖，金莲大吃一惊，夺过玉佩仔仔细细地翻看着，激动得颤抖，“这可是王爷的贴身之物啊，他竟赏给了你，这是莫大的恩宠啊。王爷宠幸你了？”

玉荷眼中落寞，随即带着一丝憎恨与不甘，嘟嘟囔囔，“若不是王妃横插一杠，王爷今日一定会临幸我的，就差那么一点……”

听到自己妹妹终于得了王爷青睐，金莲从心底里为她高兴，可听她提到王妃，她又觉得事有蹊跷，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里，连忙询问，“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玉荷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跟姐姐说个清楚，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今日与王爷之间的温情，以及王妃的凶神恶煞，委屈地将包扎着的小手伸到姐姐面前，末了还心有不甘地埋怨着，“之前听季淑妃说王妃善妒刁钻，最是刻薄，我原是不信的。如今看来季淑妃说的没错，她真是太蛮横了，自己怀着身子无法侍寝还霸占着王爷，我们身为王爷的妃嫔，却只能独守空房。平日里她给我们的那点小恩小惠，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做假菩萨，堵了我们的嘴，让我们不再跟她争王爷罢了……”

金莲听着她讲着今夜发生的事，只觉头晕目眩，凉透骨髓，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捂着胸口抑制着怦怦乱跳的心脏，口齿发颤，“妹妹，你知不知道，你大祸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