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前篇一百五十七:与虎谋皮

城外的夜格外寂静，水月庵里早早熄灭了灯光，众人都已睡下，只有一处偏僻的客房里还有一星灯火，隐隐约约传出有谈话声。

一声清脆的巴掌打在男人脸上，面目狰狞的女人怒斥着，“废物，你既然能把她约出去，为什么不杀了她？就算你不杀她，至少也该毁了她的身子，毁了她的脸，你可倒好，让她囫囵个回去继续迷惑王爷，还给她传递消息，帮她破案，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杜阳偏着头，冷笑一声，目光轻蔑地投向女人，“她是燕王的爱妻，皇帝亲封的燕王妃，皇家的儿媳妇，动她就是跟整个朝廷作对，我他妈是疯了吗？还是你疯了？”

季淑妃眼珠子都要呕出来了，咬牙切齿，抓心挠肝，“可你答应过我，会杀了柳如眉，帮我复宠。现在呢？柳如眉活得好好的，王爷对她的宠爱更甚，等到她生下嫡子，稳固了身份，本娘娘就连半分机会都没了”

杜阳似乎有些不耐烦，转过头拨弄着佛龛下的香炉，无奈地听着女人的抹着眼泪抱怨着，“这个贱人越来越过分了，她对王爷呼来喝去的，前几日还动手打了王爷。可王爷不知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夜夜与她宿在一起，时刻黏在她身边。王爷已许久不曾去我房里了，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不闻不问的，都是因为柳如眉，她就是个吸人骨髓，夺人魂魄的妖精，她不死，我和孩子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杜阳听着这个女人聒噪的吵闹，回头看着她蜡黄的脸蛋和喋喋不休的嘴巴，心中咒骂，真是一个令人厌恶的怨妇。他的脑海里不禁浮现茶楼里那个女人清新脱俗的面容，同样是怀了六个月的身孕，那个女人的皮肤依然细腻白皙，水光透亮，一颦一蹙都惹人怜爱。她一身鸢紫色广袖长裙，玉指轻抚小腹，一如衣裙上恬淡优雅的鸢尾花，素雅精致，举止大方。

她的眉眼中透露着痛彻智慧，即便得知丈夫的劣行也不曾失态……他终是明白了燕王为什么舍下如花似玉的娇妻美妾痴缠她一人了，与她想比，其他女人都蠢笨如猪、丑陋不堪。

看到季淑妃拉着他的手臂摇摇晃晃，如抓住救命稻草，嘟嘟囔囔念叨着，“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言而无信，柳如眉必须得死。只要你除掉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杜阳眼光一撇，对眼前香肩半露的女人兴致乏乏，对她的所谓承诺更是没有兴趣。他的脑海里竟不断浮现出那个女人的婀娜身姿，他俯身为她捡拾令牌时瞄到她雪白的胸口，其下被锦衣包裹的乳胸似隐似现，小腹之下修长的美腿被那身厚实的衣裙遮挡着，离他只有分寸，衣裙下的一双莲花玉足不安地挪动着，他越想心里越是燥热，原来他已对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紧闭双目，冷静下自己的头脑，想着自己多年心血付之东流，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他心中恨恨，“你放心，柳如眉不会如愿，我给她讯息不过是为了引她上钩。一旦她信了我的话，对张大富动手，锦衣卫会当场把她拿下，到时候她百口莫辩只能跟她的师妹一块去死。燕王妃掺和进了弑君大案中，皇帝必定因此责骂燕王管束不力，你说燕王还会对她有所留恋吗？”

季淑妃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想着那个女人落在锦衣卫手中的狼狈模样，想着王爷看清她真面目时的愤怒和厌恶，她兴奋得浑身颤抖，“对，要让她不得好死！到时候本娘娘肚子里的就是燕王世子了”

杜阳一把甩开季淑妃的手臂，让她清醒一些，他伸手从袖中拿出一瓶药丸递给她，“你把这瓶药带回去，每三日服食一粒，直到你肚子里的孩子降生，记住，千万不要让人发现”

季淑妃警惕地接过药瓶，紧张地望着杜阳，“这是什么？”

杜阳嘴角浮现一抹冷笑，阴寒的眸子一凝，低声道，“能保你富贵的药。它会帮你早点生下燕王的孩子”

季淑妃握着药瓶的手瑟瑟发抖，赶紧将它扔给杜阳，眼眶也因惊吓而溢出了泪花，“不……我不能吃，王爷让李郎中给我诊过脉，说我的胎像弱，万一有个好歹……再说了，你不是已经设计柳如眉了吗？只要她去大牢动手，她就死定了……”

杜阳一把抓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到桌案上，一只手指划拉着她的脖颈，“你以为柳如眉如你一般蠢笨？我们必须得多做谋划。柳如眉已有了燕王妃的名分，她肚子里的是嫡子，若是再生在你前头，论嫡论长都占了先机，你拿什么去跟她比？岂不知富贵险中求？”

季淑妃呼吸急促，涨红着脸，在他的掌中拼命摇头，此时她才意识到这个男人绝非善类，在他眼中她也不过是颗随意摆弄的棋子，她的口中呜呜咽咽，“不，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男人岂是好说话的，他呵呵笑了，拽着女人的胳膊把她反身按在桌案上，附在她的耳畔威胁道，“你觉得你有退路吗？别忘了，你我的交易，你的那件宝贝可还在我手里，要不要我把它交给柳如眉？”

季淑妃心中一凉，眼前一黑，感觉天昏地暗，昏死过去。待她清醒过来，已躺在了禅房床上，那个男人如死神一般守在她的身侧，见她醒来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仿佛与刚才的凶神恶煞的男人不是同一人。

他朝她伸出了魔爪，在她的惊恐中抚摸着她的脸颊，“别怕，我说过会帮你的，这药是我特意找人研制的，很安全。即便有个万一，我也准备了替代的婴儿偷梁换柱，一定让你生下燕王的第一个儿子，你不想做燕王妃了吗？”

季淑妃心中万念俱空，始恨自己过于蠢笨，孤立无援下与虎谋皮。她万般无奈，泪水满面，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你……希望你言而有信，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的泪水落在男人掌中，男人轻笑着甩了甩沾湿的手掌，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脸蛋，“乖乖听话，我一定帮你坐上燕王妃的位置，你的福气还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