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前篇一百五十六:英雄折腰

楚楚哭泣着跑开了，朱棣猛地一惊，懊悔地拍了拍肿胀的脑子，他赶忙追了上去。脚下生风的男人终是在院子门口截住了女人，再无刚才的霸气，连声服软，“是本王的错！是本王昏了头了，你怎么会是奴才呢？你是我的妻子，夫妻一体，你我荣辱与共……”

门口的护卫都觉没眼看，他们王爷刀山火海都未曾皱下眉头，千军万马都没能让他低头，谁知竟为一个女人折了腰……他们不敢多听一耳朵，唯恐惹来灾祸，纷纷将头偏向别处，不忍直视这卑躬屈膝的王爷。

院中光影黯淡，阴影处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如一曲哀痛的小调。她推搡着要往外面走，只想走的远远的，去到天涯海角，脱离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

朱棣哪肯放她走，高大的身子往那一挡，手足无措，再三哀求，“如眉，这大晚上的，你能去哪？看在孩子的份上，别走了好不好？”

楚楚哭得脸上白一块红一块，眼圈红彤彤的，泪水在脸上滚得到处都是，想起孩子，更是心如刀绞，它为何来得如此突然？让她一点退路都没了，她抽抽噎噎，忿忿不平，“为什么要让我怀上它？生孩子那么恐怖，我不想生孩子。可你却拿它一次次要挟我，它是你的棋子，我是你的傀儡……”

男人心疼极了，思及过往种种，他的行为确为不妥，更怜悯她不过是个背井离乡、初经人事的小丫头，自己一个大男人跟她置的什么气，他哀叹一声，万般柔情化雨，“是本王的错，让你受了罪，咱们就生这一个，以后你不想生就不生了，只要定下了世子，什么都随你”

他这番鬼话说出去他自己都不信，楚楚哪有那么好骗，她抹了一把眼泪，愤愤道，“骗子，你根本就是在骗我，你巴不得生十个八个！你天天都想着繁衍子嗣，让燕王一脉兴盛，连季淑妃肚子里的那个都宝贝的不行，你想要孩子，无论谁生的都会稀罕，我不让你碰别的女人，你就变着法折腾我……”

朱棣心虚地低着头，子嗣的事，他确实有愧于她，只能避而不谈，不时抚着她颤抖的脊背，给她顺气。

楚楚一通输出，两只玉手扒拉着脸上凌乱的鬓发和泪痕，上气不接下气，肚子一鼓一涨的……

见男人闭上嘴巴，低眸顺眼，一副受气包的可怜样。想他堂堂燕王殿下，七尺铁血男儿，如此伏微做小，楚楚又不禁心软了，反思起了自己，今日本想体贴于他，怎么因他几句酒话就破防了？她深深呼吸，平复激动的情绪，眼中的泪水渐渐止住。

半晌，朱棣看她不再哭泣，可怜巴巴地拉了拉她的衣袖，柔声细语，“夜凉了，今晚就在我这吧，我保证不勉强你，你陪我好好说会儿话，行吗？”

楚楚并不应他，仍别在一旁。她有怜爱于他的心，却无法让自己心无芥蒂，这人发起狠来像只凶猛的烈虎，认起错来又温顺的像只小猫，而自己在他的淫威下如此脆弱，仿佛任他摆布的傀儡。她心有不甘，不愿给他好脸色。

见楚楚不回应也不拒绝，朱棣只能试探着搂了搂她的腰身，双臂一抬便将人横抱起来，期待地望着她，“不说话，我只当你应了。王妃，改日本王一定给你郑重赔礼……”

楚楚埋头在他的胸膛，仍是不吭声。男人面上无奈，叹息声中摇了摇头，但心中却是窃喜，只要她不提走，便是给了他机会。他抱着她大踏步往书房旁的寝殿走去，满心欢喜地给她宽衣解带，小心翼翼地拥着她，“你刚才吃的少，让小厨房再给你做点爱吃的？”

女人翻了一下身子，背对着他，埋头在枕头里不搭理，他又自言自语，自行找补，“不吃就不吃了，睡前吃了容易积食。等你半夜醒了再吃，我让他们把汤食给你温上……”

想到女人刚才提到季淑妃孩子的事，他惴惴不安，又贴上去为自己辩解，“季淑妃肚子里那个是男是女还不一定，即便是个男孩，也只是个庶子，怎么跟咱们得娃娃相提并论？本王分得出贵贱亲疏，只要本王在一日，一定好好扶持他，定不会委屈了你和孩子”

他这套嫡庶亲疏的理论让楚楚耳朵都磨出茧子了，她更不会回应他什么，可男人心里在意，一定得说个痛快才行，他抚着她的肚子，情意绵绵，“这几日我确实让人给季淑妃诊过脉，但也说不上什么稀罕，她那个孩子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若是说稀罕，我更稀罕你肚子里的这个。如眉，我盼着与你儿孙满堂……”

那一夜，他拥着她絮絮叨叨了很多很多，虽未得到回应却说得心满意足，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就算她不想听，他也要与她说个清楚，只恐她不知他的心意。可他不知的是，他的一字一句都入了女人的心……

此后几日，楚楚不再出府，闲来读书写字，似乎停下了对烤鸭下毒案的调查。他隐约觉得她在等待什么，他拨给她的那几个暗卫也在悄悄行动，但他不敢询问，只恐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