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前篇一百五十:元凶主使

小平气鼓鼓地守在楼下，溜达了一圈又一圈，担忧地往楼上瞟去。这个杜阳整个人阴森森的，眼睛里说不出的诡异，看着就不像好人，他私自约见王妃不知是什么目的……

茶楼雅间内杜阳恭恭敬敬地倒了一杯花茶推到楚楚跟前，温声细语，“这是美人饮，这家茶楼的特色，京中贵妇都爱喝，听说生津止渴、养颜护肤，娘娘不妨尝尝”

楚楚好奇地瞄了一眼赫红色的茶水和沉淀在茶盏中各色茶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面而来，她不禁有些馋了，可想到朱棣对她的叮嘱，孕期饮食要格外注意，不可轻易入口，即便是府里厨房送来的也要经过小平等人的检查，眼前这个生人的更不能用了。

她忍着口中干渴，玉手端起那盏茶饮，轻轻晃了晃，淡淡地说道，“你把我引到这里不会就是要请我喝茶吧，有什么话就说吧，天不早了，我该回府了，没有时间陪你绕弯子”

杜阳抬眸冲着楚楚笑了一下，他笑得很温和，那张带着刀疤的脸上没了戾气，多了几分儒雅，“外界都传娘娘任性咨意，恃宠而骄，如此看来也不尽然。娘娘也有温顺听话的时候，比上次见面要乖得多……”

这人避而不谈正事，反而悠闲地跟她唠嗑，这让楚楚有些不耐烦，她深知这个时代对于女性的约束，已婚妇人与一个陌生男子在茶楼私会，纵然不发生什么，被人看到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时值烤鸭下毒案调查的关键时期，她可不想被人传出什么绯闻。

她佯装不悦，柳眉一挑，按着桌案起身，径直往门口走去，言语激着他，“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懒得问，反正我早晚也能查出来，你的那些秘密就烂在肚子里吧”

杜阳见她要走，赶忙起身堵在她的身前，幽深的眸子里泛了一圈涟漪，这个女人倒会拿捏人，“娘娘还真是个急性子，好，那我就直奔主题”

他从袖中掏出一块墨色的铁牌递给楚楚，“这就是娘娘刚才审的那个人，他不叫张大富，而是张武，原燕山右卫一名下级军官”

“燕山卫……”，楚楚接过那块铁牌，思绪万千。她曾在朱棣书房看到过关于燕山卫的书信，朱棣麾下有燕山三卫，是朱棣亲信卫队。

她细细翻看着这块铁牌，这块牌子上正面有虎头、祥云的图案，中间刻着燕山右卫几个大字，背面有燕山的图案以及密密麻麻的小字，记载着这个名叫张武的人的官职和隶属部门，铁牌上有些地方已经锈蚀，还有刀剑劈砍过的痕迹，可见有些年头，应当是真实的。

杜阳一边观察着她，一边补充道，“五年前张武是燕山右卫的一名百户，在校场练兵时因机灵勇猛得燕王赏识，提拔做了贴身卫士，三年前燕王率军出征漠北，张武在此战中殉国。不久后，一个叫张大富的小偷从北平流浪到了应天……”

楚楚身子一颤，感觉阵阵凉意袭来，若张大富真的是朱棣亲信，那他必定是奉朱棣的命令潜伏到烤鸭店，恰逢烤鸭下毒案……她不相信自己的丈夫会丧心病狂到弑君杀父，可他有没有可能是故意设局拉长孙殿下入水？

楚楚感觉身上有些乏力，她扶着肚子坐下，一只手紧紧握上了茶盏，“你是在指控燕王是本案的元凶？”

杜阳哈哈大笑，撩起袍子回身坐了回去，从桌上又拿了一个杯子，重新倒了一盏滚烫的茶水推到她座位前，看向女人清秀恬静的面容，“不是小人在指控什么，而是事实如此……”

陡然一盆脏水泼来，楚楚愤怒地将手中茶盏推倒在地，一双明媚的杏眼里射出万丈寒光，朱唇微启，掷地有声，“难道锦衣卫办案都是靠编故事吗？凭一块锈了的牌子就断定一个人死而复生，断定当今皇子是谋杀皇帝的凶犯？你不妨拿着这块牌子去皇上跟前，看看他信不信你这套说辞”

杜阳身子微微后仰，有些呆愣，似乎被女人的气场压到了。恍惚片刻，他回了点神，呵呵笑了，“娘娘跟燕王殿下真是像了个十成，不错，除了这块令牌，我的确没有别的证据，不然，我找的就不是娘娘，而是当今圣上，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这人与朱棣关系匪浅，但言行中又透露着不小的嫌隙，楚楚不禁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几分揣测，她试探性地责问，“为了一个功劳出卖自己的主子？见利忘义、卖主求荣，你对王爷的忠心也不过如此”

一句话戳到了杜阳心口，他脸色一青，拍案而起，矫健的身姿突然冲到楚楚跟前，俯身探向她，俊朗的脸上多了几分杀意，冷哼道，“我对王爷的忠心如何还轮不到娘娘置喙，说起背信弃义、见利忘义，我可比不得娘娘，一朝龙在天，攀上了燕王殿下，连昔日情同手足的师妹都不顾了，真是让人寒心啊”

楚楚一动不动，毫不露怯，只紧了紧眸子，悄悄握紧了拳头，对他防备更甚，“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杜阳脸色沉沉，起身往窗外望了一眼，叹息道，“娘娘还不明白吗？烤鸭下毒案不过是燕王殿下的一局棋。他令张武下毒，若成，天下无主，皇储未立，手握重兵、德高望重的燕王便可顺势上位，若不成，长孙妃获罪，长孙殿下难辞其咎，他也可除掉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是最终获益者。”

楚楚低眸不语，不经意间抓上了衣裙，杜阳的分析不无道理，这个张大富的存在让朱棣无法在本案中置身事外，她又想起朱棣在烤鸭下毒案发生后的种种表现，自己的父亲差点被人毒死，身为人子的他表现出了极度反常的淡定，即便是被任命全权负责此案，他依然漠不关心，甩手大掌柜一般将案件交给了她，对于她的调查进度也毫不关心，似乎，他早就知道案件的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