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前篇一百四十八:孕期失控

小北忐忑地守在前院，一见朱棣的身影忙迎了上去。朱棣脸上阴霾密布，跃身下马进府，厉声责问，“不是让你跟着王妃吗？你怎么在这？”

小北战战兢兢，嘴也笨了，只得如实交代，“王妃不让跟，她说我一个大男人跟着扎眼，就轰我回来了，自己带着小平去了”

朱棣更是不爽，女人不听话，老爹又算计他，今日实在晦气，他一腔怒火炸裂开来，指着小北就是一通铺天盖地的训斥，“ 你到底是本王的奴才还是她的奴才？！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要你何用？”

说着一脚将小北踹倒在地，仿佛一头暴怒的豹子，指着他咆哮道，“平日里本王太纵着你们这帮奴才了，纵得你们无法无天，都反了！都反了天了！”

他不知在骂小北还是指桑骂槐，在原地转了几圈，他又不满地加了一句，“她要是有个闪失，你担待得起吗？”

想到王妃腹中孩子，小北惊吓失色，从地上爬起来跪地谢罪，连连求饶，“小北知错！现在就去追娘娘回来”

朱棣一顿输出，扶额自省，心里的怒火渐渐偃旗息鼓了，想到那个女人一向固执，哪是小北能拦得住，带得回的。他呼哧呼哧地吐着气，气急败坏甩开衣袖往屋里走，远远留下一句，“不必了，随她吧”

到了宵禁时，楚楚才带着小平进了府，两人一路叽叽喳喳，兴致颇高，显然今天查案还是有些收获的。许是沉浸于今日的成果中，她们丝毫没有注意到燕王府冷冷清清的气氛和下人们诚惶诚恐的神情，直到她们回到了人居玉宇才察觉异样。

楚楚一进门就向四处张望，寻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原以为这个时辰朱棣会在这里等她回来，她也迫不及待地想分享自己久别职场后回归的喜悦以及案情进展，但男人却一点踪迹都没有，床铺、桌案都是整整齐齐的，跟她出去时无异，男人根本就没有来过，更别提宿在这，这让她心中失落……

她一言不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由着侍女们给她换了衣服，扶着她去耳房沐浴。她今日的好心情已是一团糟，脸上凝上了愁云，温热的清水和沁人心脾的花香萦绕在她的周身，她脑子里却满是那两个新来的美人，她轻抚着自己身上的凝脂玉骨，眼前却出现了她们的玉体，十几岁的小姑娘嫩的跟刚剥皮的鸡蛋似的，哪个男人不爱？她心中五味杂陈，心口仿佛加了一盅浓浓的陈醋，又好像在那陈醋中又剜了一刀，汩汩的鲜血和那陈醋混在一起……

此时小平已下去休息了，一旁伺候的侍女见娘娘有些沉闷，有意搭腔。她们捡园子里的趣事给王妃说了几件，却见王妃木讷地“嗯”了两声便痴痴地发呆，显然她的心思全不在这。她们小心翼翼提及那个人，“娘娘忙了一天了，一会儿早些睡吧。王爷这个时辰还没来，应该不会再来了……”

楚楚怔怔地回过头看着与她说话的侍女，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面上是什么表情，她带着哭腔傻傻地问着，“他为什么不来了？他不是最喜欢跟我睡觉吗？”

侍女几人相互看着，不知该如何安抚，只懦懦地摇了摇头，笨拙地回道，“奴婢不知，只知道王爷今天心情好像不大好，可能怕伤了娘娘吧……”

她眼眸一酸，嘴角又露出一抹苦笑，喃喃念着，“心情不好？所以得找点新乐子了，是吗？”

侍女不敢应和，低头不语。楚楚转身滑到了浴盆深处，身子颤抖着背了过去，脆弱得仿佛一个瓷娃娃，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丝滑地往水中砸去。

漱漱而落的泪水中，那个理智清醒的张楚楚渐渐没了影，她的眼睛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季淑妃大着肚子的身影，府里那些风言风语，那些流水一般进了他房里的美人都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一边与自己表着真心，说只爱她一人，一边却对美人来者不拒，春宵暖帐里排遣不快，他那副身子不知给了多少人却还要讨她的便宜，强迫她为他侍寝，而自己却为这样的男人怀了孕……

长期愤懑的情绪和孕期身体的异样让她突然失了控，她偾怒地张开双臂在浴盆中挥舞，扬起波涛骇浪，花瓣和清水四溅，耳房内发了大水，她失声尖叫起来，又哭又喊，“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假的！”

几个侍女都被吓坏了，忙奔向外面求援，守在外面的两个嬷嬷听到异响忙奔了进来，见她疯了一样在浴盆里折腾，恐她伤了身子，忙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按着她的肩膀安抚，“娘娘这是怎么了？身子要紧啊。王爷一会儿就来，一会儿来……”

在嬷嬷的束缚之下，楚楚这才恢复了理智，无力地靠在嬷嬷身上，花容失色，上气不接下气啜泣着，“他就是个混蛋！混蛋！我这辈子完了，全都完了……”

不出一刻，人居玉宇已是翻了天，侍女嬷嬷里外忙忙碌碌，李郎中也跑来把脉施针，折腾了半天，女人总算是安安稳稳地躺在了床上，待到男人急冲冲赶来，女人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头顶的纱帐发呆。

朱棣惊魂未定，一改白日的暴戾模样，轻轻握着她的玉指，面色忧虑，“如眉，哪里不舒服了？”

楚楚转过头来，许久说不出话，发泄过激烈的情绪，此时她心中平静如水，又好像忘了刚才的失控，她缓缓抽出手来，“没什么，你走吧”

看到她如此反常，又听嬷嬷们说她刚才情绪崩溃，他哪里放心得下，既是安抚又是解释，“除了陪着你，我能走到哪去？我哪都没去，就在书房。今日父皇突然下旨让我全权负责烤鸭下毒案，这事来的诡异，刑部那帮人来了几趟，朝中关心此案的人也是络绎不绝，所以今晚忙了些，没来陪你……”

“哦……”女人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知有没有听得进去他的解释，只是眼中仍然没有光彩。

朱棣心中不安，缓缓解了外衣，脱了靴子，翻身上床，小心翼翼地拥着女人，一条腿轻轻压在她的身上，抚着胸膛处她的小脑袋，温声说道，“过些时日我就寻个借口把那两个女人打发出府，房里那些也都谴出去。如眉，在我心里，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比你更重要，我只陪你好不好？”

女人什么都没说，任由他搂着抱着，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是她毒药，而在这无尽的长夜亦是安抚她的唯一良药，她仿佛疲惫的旅人在荒芜的沙漠中寻不到甘泉，只能饮鸩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