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佳人
烟柳疏疏人悄悄,画楼风外吹笙。倚栏闻唤小红声。熏香临欲睡,玉漏已三更。
坐待不来来又去,一方明月中庭。粉墙东畔小桥横。起来花影下,扇子扑飞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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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之日,程姎和万萋萋陪着萧柔嘉在闺房之中,聊些儿女情长之事。
本来程少商本也想来的,只不过前几日楼垚便说了今日要带去探望何昭君的五兄,这自是不得见了。
不过,萧柔嘉还是修书一封,派人去送给了她。
万萋萋“我听说,昨夜阿颂又被训了一顿,今日来,我也未曾能见上他一面……”
万萋萋叹了口气,看向面前的程姎和萧柔嘉。
程姎“次兄被大伯父带去货栈了”
程家老夫人是极力反对程颂入赘的。
所以如今,万萋萋来这曲陵候府,可以是见任何人,却唯独不能是见程颂。
程老夫人盯得可紧了。
所以今日,程颂干脆是连家都不能呆了。
万萋萋“诶呀……”
万萋萋撑着下巴,苦恼开口。
万萋萋“真羡慕你俩,一个有班嘉,一个有凌不疑”
万萋萋“不像我跟阿颂,这家中若是不点头,我们俩就只能做一对苦命鸳鸯”
万萋萋羡慕程姎和萧柔嘉,却不知程姎也在羡慕她。
程姎虽然应下了班小侯爷,可她心中所念之人,目前终究还不是他。
而萧柔嘉,也在重新审视着自己和凌不疑之间的关系。
就连案台上精致的点心,今日也未曾有人吃。
万萋萋“要我说啊,阿颂都已经同意入赘我万家了,偏偏你们大母就是不乐意”
万萋萋“这感情之事啊,不应该更考虑考虑我们的想法吗?”
说到气愤处,万萋萋还用力拍了拍案台。
她这才意识到,一直是她一个人在说话。
而她面前的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万萋萋“你们怎么也这么苦大仇深的?”
萧柔嘉“感情这事,哪能那么容易说得清呢”
萧柔嘉叹了一口气后开口。
她话说的不像是给万萋萋听的,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程姎“婚姻大事,全凭长辈做主”
程姎“反正,大伯母让我嫁我便嫁了,不管怎样,大伯母都是为我好,她替我做的选择错不了”
程姎已经做习惯了听话的女娘,在婚姻大事上,也拿不了注意,只能听从萧元漪的。
萧柔嘉“姑母的选择,真的错不了吗?”
怎么会没有错呢?
十五年前,萧元漪的选择就错了。
萧元漪和程始在军中,左右都是拖家带口,可却偏偏缺一个程少商。
萧元漪把程少商留在了那虎狼窝里。
明明是养在自己的亲大母身边,可过得还不如府上侍女。
有时候萧柔嘉都在想,若是她没来,那程少商能不能撑到萧元漪他们回来?
万萋萋“就是啊,这婚姻大事,怎么能光听长辈之言呢?”
万萋萋“以后成了婚,过日子就是夫妻两个人的事,若是不合适,那日子该怎么过?”
听完萧柔嘉和万萋萋的话,程姎叹了口气。
少女怀春,可春风最伤人。
程姎“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程姎“况且…我也已经应下了”
程姎不是她阿母,班嘉也不是她阿父。
所以,她觉得,只要他们安心过日子,日子还是会继续过下去的。
反正,她喜欢的人,也不喜欢她。
万萋萋“这男女之间多么简单的事,无非就是喜欢了在一起,不喜欢了就分开呗”
万萋萋“反正你们来日方长,又没定亲成婚的,如今你先同他培养培养感情也不错”
安慰完程姎,万萋萋又将目光落在了一直低着头的萧柔嘉身上。
万萋萋“倒是你,今日怎变得如此愁?”
萧柔嘉“凌不疑…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这个问题,萧柔嘉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
她理解不了凌不疑对她的喜欢。
她更觉得,像是占有欲在作祟。
万萋萋“这…这我怎么会知道”
万萋萋“突然就见他喜欢上你了,哪有那么多理由啊”
万萋萋也回答不上来。
也是,这件事毕竟与她无关。
不过,她一直都觉得,凌不疑对萧柔嘉,绝不是日久生情。
但萧柔嘉对凌不疑应该是。
萧柔嘉“可我始终都看不明白他,也不了解他”
萧柔嘉“我原以为,我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万萋萋“不了解?”
万萋萋“那我问你,你可知他是做什么的,记得他是什么官职?”
有些话,就是这么下意识回答出来的。
萧柔嘉“统领羽林卫左骑营,还有越骑尉,好像还总领宫内事务”
萧柔嘉“是光禄勋副尉”
听到萧柔嘉的回答,万萋萋点了点头。
随后义正言辞地开了口。
万萋萋“除了你,谁能把这些记得这么清楚?”
万萋萋“反正我跟我阿父,都是记不住的”
萧柔嘉“萋萋阿姊,我说的不是了解这个”
有时万萋萋都觉得萧柔嘉太拧巴了。
她有这在这里发愁的时间,还不如去问问凌不疑到底怎么想的。
如果什么都不说,那嘴长出来是干什么的?
万萋萋“可凌不疑对你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啊”
万萋萋“我们只知他对你是如何如何的好,又不能替你去了解他,替你去同他相处”
凌不疑向来做的比说的要多,萧柔嘉不清楚的,旁观者清。
程姎“定亲宴散去后,凌将军发现你不见了,别提有多着急了,萋萋阿姊虽然不在,但我是看在眼中的”
程姎“人与人相处,无非是以真心换真心,莫辜负一腔深情罢了”
萧柔嘉撑着下巴,终于愿意抬头说话。
萧柔嘉“倘若是我被辜负呢?”
好像所有人都默认,凌不疑比她付出的要多。
默认她对凌不疑的情义,没有凌不疑对她的重。
默认是她不理解凌不疑。
默认她以后有一天会辜负凌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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