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佳人
烟柳疏疏人悄悄,画楼风外吹笙。倚栏闻唤小红声。熏香临欲睡,玉漏已三更。
坐待不来来又去,一方明月中庭。粉墙东畔小桥横。起来花影下,扇子扑飞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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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奇怪了。
萧柔嘉做不到装作没看见她。
不过,岁杪转身了。
她好像能察觉到,萧柔嘉在看她。
她看着萧柔嘉,眼神意味深长。
岁杪“云安君,有事?”
即使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萧柔嘉大概都知道了,岁杪还是行礼过后才出声询问她。
萧柔嘉“我有话要问你”
萧柔嘉向岁杪走近,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萧柔嘉“你是何时,见过子晟的?”
萧柔嘉突然觉得,岁杪认识凌不疑的时间,可能比她要长。
可在曲陵候府,岁杪好像从未直接和凌不疑接触过。
那他们,从前就见过了?
岁杪“很久,很久之前”
岁杪的话看似漫不经心,却又一直直视着萧柔嘉。
而她眼中,也丝毫没有对萧柔嘉的愧疚和心虚。
岁杪“我在何处,自有原因”
岁杪“还请…少女君不要过问”
少女君……
定亲之后,只有凌不疑身边的黑甲卫,才这么称呼她。
萧柔嘉“岁杪,你……”
后面的话,萧柔嘉还没说出口,岁杪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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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很久很久之前,岁杪就认识凌不疑了。
岁杪还说她在何处,自有原因……
而且,岁杪如今又称呼她为“少女君”。
难道,岁杪一开始入府,就是凌不疑派来监视她的?
如今,凌不疑又在监视储君和储妃?
既然如此,凌不疑和储君之间的关系,真的如宫中所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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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宫见到岁杪后,萧柔嘉脑子就有些乱。
如今听了岁杪的话,思绪更是如潮。
宣后“柔嘉,今日便如此吧”
宣后“明日你休沐,可好好在家中休憩”
宣皇后看出萧柔嘉心绪不宁,她以为是自己教的太多了,刚好时辰也快到了,她便停了下来。
宣后“等你再进宫时,便要去打理我的寿宴了”
宣后“予知你做事喜亲力亲为,不过这段时日,长秋宫的内侍,皆可替你分担,若有什么琐碎的事,大可交与她们”
和萧柔嘉分开前,宣皇后还不忘再嘱咐萧柔嘉几句。
宣皇后对所有人,都是这么的好。
萧柔嘉“能得陛下和皇后信任,我自不会辜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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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长秋宫,萧柔嘉便独自走着。
她今日只有进宫时见过凌不疑。
也不知道凌不疑出没出宫,也不知凌不疑会不会等她。
不过她都懒得想了,即使凌不疑不在,她也不会怎样。
秦偕“云安君”
宫道上,萧柔嘉碰到了同样准备离宫的秦偕。
旬末到了,他要去自家医馆看看。
萧柔嘉“秦医官”
秦偕比凌不疑还年长些,且又替萧柔嘉看过几次病,定亲宴那日,也是他主动出手施救的。
于是萧柔嘉一见到他,便行了礼。
秦偕“云安君是要出宫?”
萧柔嘉“正是”
大概是刚好碰到,又顺路的道理。
秦偕和萧柔嘉二人,没办法不同行。
秦偕“许久未见,也不知那些事,云安君可想出头绪了?”
这话无不是又将萧柔嘉的思绪,又拉回了岁杪那里。
萧柔嘉“理清楚了一些”
剩下的,她可以理不清楚,也可以理清楚。
全看她想不想知道了。
秦偕“若能帮到云安君,那再好不过了”
秦偕“不过,医不难於用药,而难於认证”
秦偕顿了顿,思考过后开口。
秦偕“若全理清楚的结果,不是你想要的”
秦偕“那我情愿你从未理清”
秦偕又不傻,能连续几日悄悄在萧柔嘉饮食中做手脚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一切皆有目的,说不定这目的,一开始便带着了。
萧柔嘉“秦医官”
萧柔嘉说话间,凌不疑已经走至了他们二人身边。
凌不疑“秦医官当时施予援手,在下已亲自登门谢过”
凌不疑“如今吾妇的事,便不劳秦医官再牵挂了”
凌不疑不动神色地将他们二人隔开,随后又拉起了萧柔嘉的手。
萧柔嘉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天空。
倒是秦偕先笑了。
秦偕“云安君身子不好”
秦偕“如今每日都在服用我所配的滋补之药”
秦偕“没想到在下是提都不能提了”
秦偕的话是冲着凌不疑说的。
事实上,他的目标也确实转向了凌不疑。
秦偕“凌将军若不放心在下,大可再寻别的女医看看”
秦偕“别又发生了,如前段日子那样的事”
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偕的嘴也没比凌不疑和袁善见好到哪去。
秦偕“到时候,也不知在下有没有那个运气,会碰上云安君”
秦偕“也不知凌将军是否能找到……”
秦偕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凌不疑打断了。
此时的萧柔嘉,还在想事情。
凌不疑“秦医官”
凌不疑“同样的话,凌某不会说第二遍”
凌不疑“不管是秦执,还是你”
早在知晓秦执对萧柔嘉的感情之时,凌不疑便派人把秦家上下全查了一遍。
他知道秦执的那些事,也知道秦偕的。
秦偕那日看萧柔嘉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这一切,应该都和他那已经过世几年的妻子有关。
凌不疑“我还要送阿沅出宫”
凌不疑“秦医官若想继续因故人而伤春悲秋,请自便”
说罢,凌不疑拉着萧柔嘉快步离开。
直到凌不疑和萧柔嘉的身影不见了。
秦偕还在原处看着,眼神有些复杂。
所以,有些画面,他注定不会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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