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迂回

第二天一大早，许知意便出了门。

天将亮未亮，蒙蒙地冒出星星点点的光。远处有一汪浅浅的鱼肚白，周遭被淡淡的橘红晕开 。

还未走出小区，他便远远的地看到站在门口的顾西洲。

许知意头顶上的淡棕色的渔夫帽遮挡住了他的视线，朦朦胧胧的为顾西洲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边。他硬朗的轮廓被仿佛被那一层柔软的丝绸遮盖。

他拎着行李箱，直直的站在那里，像极了上世纪的欧洲贵族，在等待与他同赴宴会的小姐，是如此这般的苍翠而又挺拔。

许知意想着，用“矜贵”这个老土的词来形容顾西洲，还真是再贴切不过。

他还未从一霎的愣神中反应过来，便被一只宽大的手搭上了肩，热度一点点攀上他的脸。

“你来了。”这声音不用听,也知道是谁。

几乎是一瞬的，许知意的嘴角勾起了自己也尚未察觉到的弧度。

“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他轻轻推了一把顾西洲，不料却被对方拦住了。

顾西洲转手拿过他的行李箱，眼里的霞光好似汇聚成了两点，涟漪漫过脸庞，最终又收进了嘴角：“我亲爱的知意先生，这种事情应该由我来做才对。”

许知意想了想：“可是顾先生呀，非要深究的话，这难道不应该是管家做的事情吗?”他又顺口就怼了回来。

顾西洲或许是受到心的驱使，不假思索，他回应的极快：“如果是你的话，当个管家 。。。。似乎也不错。”唇角随着他说话的语调变得上扬。

许知意笑得灿烂，但却没再说话，过了半晌，他伸出手把渔夫帽取下来甩给顾西洲，转头冲顾西洲望去，似凝视般，眼波流转间尽是缠绵：“走吧，我的。。。。。。。。顾管家~”

未逢节假日，机场的人很少。整个大厅加上工作人员，也揪不出来几个人。远远的喊上一句，都感觉能传来回声。

过安检的时候，许知意一边跟上顾西洲，嘴上一边抱怨着：“困死了，干嘛要这么早回去啊!”

顾西洲看着他氤氲着水雾的眼睛，忍不住心痒地揉了把他的头发：“听话，上了飞机就可以睡了。”

为他们安检的工作人员是一个可爱的小姐姐。在刚刚看到许知意走过来时，就觉得来人有些眼熟。仔细回想才发现，这是上热搜的那个小哥哥。

她激动地检查许知意的证件，手都有些发抖，想抬头窥视许知意的动静，谁料看到了顾西洲笑着摸许知意的发。

高甜的一幕看得她简直想要尖叫，还是靠着自己的专业素养才堪堪维持住了面部表情。

“这是您的证件，请拿好，现在可以去等候区等待。”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朝等候区的方向指过去。但略微有些发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许知意很快察觉到，略微地挑眉，笑着回应她：“谢谢这位小姐。”

殊不知在他们离开之后，那位小姐姐缓缓打开了wb。。。。

还未到等候区，顾西洲便转过头问：“你刚才为什么对着她笑?”

许知意感觉如果现在自己嘴里含着一口水的话，都可以直接喷出来。他笑得放肆：“终于忍不住啦?”边说边用食指在顾西洲的衬衫上勾勾点点。

分辨不出画的形状，倒像是猫科动物在无聊之中的小动作。

顾西洲一把拉住他的作乱的手：“早就忍不住了。所以，不决定给我一个解释吗，许先生?”

许知意很少看到这样的顾西洲，感觉甚是有趣。就好像找到了一个趁手的玩具，不自觉的开始逗弄起来，怎么也不够。

“我觉得……”他眼睛向上抬作沉思状，“作为一个管家，应该没资格过问主人的隐私吧?”

“确实没资格。”顾西洲耸肩，“但如果。。。我是以顾西洲的身份来问你呢?”

许知意有些失措，顾西洲太有意思了，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不在他的意料之中。这让最擅长把握人心的许大少碰了不知道多少次壁。但是对方愈发这样，许知意就愈发上瘾。

他忽然有些想吻上去的的冲动，但他没有这样做，只是在快到座位时对顾西洲说“你先自己一个人等会，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说完也不管顾西洲的反应便径直走了出去。

起初，顾西洲还没发现什么不对，知道10分钟过去了，许知意还没有回来，他突然有些心烦。

想也不想就起身去找他。检票的小姐姐看到一顾西洲，就立马招呼住：“先生是在找刚才和您同行的那位先生吗?那你可以去吸烟室找找。”

因为之前的事情，顾西洲对这个售票员的印象不是很好，所以他之后轻轻点了下头，道谢后又飞速离开了。

顾西洲站在吸烟室门口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周身被雾气包裹。

许知意一个人靠在墙上，低着头，冷色调的光让他的皮肤变得透明。缭绕的烟雾似真似幻，松弛地缠住许知意的脸，让面部大体的轮廓也变得柔和，还不忘向上攀爬滋长，遮住了那双承载了繁华的含情眼。

顾西洲回神后又往里走，还没到许知意身边便开始问：“你在干什么?”

许知意忽的转过头，用手指抵住嘴唇，发出嘘的一声，并用极小却蛊惑的声音说：“杀。人。藏。尸。”

“哦。”顾西洲没过多废话，他三步作两步走到许知意身边，“那我一起。”

人们长说眼睛很复杂，他可以装下这世上最天真最恶毒的情绪，还可以将二者融为一体。但许知意的眼睛不同，他是空灵的，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装下了。

你根本看不出他普遍的情绪，再仔细也只能看到一团星辰般的迷雾，周围是模糊不着边界的微光。

但在今天，顾西洲清楚的看到许知意眼里充满了平时没有的东西，尽管推测不出来，但也让他很感兴趣。

他还未尝试着去推敲，那熟悉的声音便又传过来，还带着不解：“你行吗?”

许知意的话让顾西洲忽然想笑，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质疑他，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

“别小看我，你可以杀人，我自然也会放火。”

话毕，许知意霎时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顾西洲，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对方真正的面目。

突然感觉好气啊。

他还没气够，顾西洲就问他：“你知道你抽的烟里含量最多的是什么吗?”

“尼古丁。”许知意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知道这东西吸多了会怎么样吗?”顾西洲又问他，这样的问题在这个场景下有点莫名其妙。

但许知意还是认真的说：“会上瘾啊。”

“不对。”顾西洲忽然靠近他，把他逼到墙上，强迫他的后背抵住墙壁，诱惑地张开唇瓣，“会得病。”

许知意却笑了，他一把拉住顾西洲的领带，让两人的距离靠得极近，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我确实有病。”

说完，他腾出另一只手来，抓住顾西洲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无边暧昧之中，顾西洲感觉自己还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玫瑰的香气在这无人的角落蓦地扩散开来，迷蒙着说不清的醉意。好像一条条柔和却交错的丝带，将他死死捆住，顾西洲清楚的知道，他的神明想要和他同入地狱。

“心病。”

“你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