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新星纪元第四年，9月15日。
华华等人前往湾区的加州伯克利大学，他们接下来的行程是要去那里表彰一个小天才。
飞机降落在旧金山机场，在去的路上，华华注意到眼镜不停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还不停地翻着旁边座位摆放的一堆他看不懂名字的数学书籍，很少看见眼镜紧张过，现在他的状态就像一个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就参加期末考试的小学生。华华看到眼镜如此紧张，他问道：“眼镜，你这是怎么了？”
眼镜抬起头，用车后镜再次调整了他的领带，说：“你知道你要去见的是什么人么？我们要见的小天才不久前在希尔伯特的二十三大数学难题之一：代数曲线及表面之拓扑结构中获得了进展，他证明了给定二元n次多项式P(x,y)，Q(x,y)在平面上的动力系统dx/dt=P(x,y), dy/dt=Q(x,y)，在n=2的情况下极限环最多为3个，还给出了对应的拓扑结构。麻省理工和普林斯顿大学的小天才们研究了他发表的证明两个月，没有发现问题。”
华华说：“那又怎么样？只是一个数学难题而已，听你说这个命题描述的内容我就觉得头疼，我对怎么证明出来一点兴趣也没有。”
眼镜说：“你要知道，这个问题人类已经研究了一百多年还没有彻底解决，但这个小天才却作出了重要进展。普通人的工作，我们只要努力都是能做到的，我们自己的工作也是如此，找几个对社会有深刻了解的孩子，通过一段时间积累威望，他们也能完全胜任。但这些基础科学的工作是只有这一小部分人才能做，而他就是这样的人，你没有学过足够的数学知识，不知道能够做到他的程度有多了不起。”
他们从青色的草坪爬上校园的后山，进入美国国家数学科学研究所，他们路过几间教室，看见有的教室里面的学生在紧张地学习着，有的小房间里几个学生在白板上边写边激烈地讨论，晓梦不想打扰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大家赶快走。又转过了一个拐角，他们来到了预约地点。
这是一个大房间，几个孩子边翻着数学书，边在纸上推导着，有几个陷入了冥思苦想，华华发现一个孩子正在角落玩上个纪元的一款流行游戏：《席德梅尔的文明》，屏幕上紫色的拜占庭坦克大军正在进攻绿色奥斯曼的最后一座城市。华华上去问他，“你知道陈博士在哪里么？”
那个孩子摘下耳机，说，”我就是。“他看见众人诧异的目光，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有名气的数学家应该是一个科学怪人，留着爱因斯坦一样的爆炸头，整天在黑板上写着奇奇怪怪的公式？在工作中，确实我会表现得那样，但是在平常生活中，我也是一个普通人。至于我的成果，只是运气好了一点，看到前人走不通一条路，就另辟蹊径尝试新方法，碰巧就成功了“。
旁边孩子抗议道，”你那能叫运气好么？我记得我刚进来时，我们还在埋头学习傅里叶级数和线性偏微分方程。这是旧的时代比我们大3,4岁的孩子学习的内容，而当时你已经在学习拓扑学和代数几何了。更让人失望的是，我们学习了几个月的结果被你几天之内学完，还给我们重新写了一版简化的教程。“
旁边孩子抗议道，”你那能叫运气好么？我记得我刚进来时，我们还在埋头学习傅里叶级数和线性偏微分方程。这是旧的时代比我们大3,4岁的孩子学习的内容，而当时你已经在学习拓扑学和代数几何了。更让人失望的是，我们学习了几个月的结果被你几天之内学完，还给我们重新写了一版简化的教程。“
旁边另一个孩子说：“其实我们的进展并不算快，据说旁边斯坦福的学生已经在学群论和测度了，听说他们还想挖陈博士。承诺只要他去那里，就给他3个车位以示尊贵。”
太卑鄙了！他是我们学校的无价之宝，我们要把挖他的人从金门大桥上扔下去！”
吕刚问道：“你们的工作有什么实际用途么？能为我们的军队建设带来什么帮助？”
另外一个小数学家在一旁冷笑道：“哼，实际的用途，这是我们最不屑的东西。数学家都是大先知，我们只做预言，不关心什么时候会出成效，就算有，可能也是几百年后的事情了。”
吕刚没有说话，但是身边的小参谋，人称学者将军的许国安看不下去了：“他的证明只能满足他在这一小群人中（当然也包括你眼镜）的被崇拜的感觉吧。他确实会被史书记下，可惜他再怎么比也比不上希尔伯特，只能沿着他开创的一个分支做一点小小的成就，而你们其他人，可能连这点机会都没有，只能写几篇引用次数个位数的文章，让世界上十几个倒霉蛋头疼地阅读你们蹩脚的论文。”
小天才没有答话，但是小天才的同事在旁边，用愤怒的语调说，“这就是人生的追求不一样，当吃喝这些简单的需求被轻松满足时，我们就会把目光定睛在那些难以实现，艰难的事情上。对科学研究的兴趣是永不枯竭的。可惜的是，只有少数人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大部分人还是沉浸在普通的享乐中，盲目地跟从他人的想法。即使是认识到了这一点的那部分人，也会大半迫于现实的压力放弃它，而我们正是那批不肯放弃的人。我承认我们都比不上陈博士，但是我们发自真心地热爱数学。我们从来不写那种为了拼凑字数而生产的论文，我们论文的每一段话都是我们的心血之作。“
吕刚抬手阻止了小参谋的再次反击，虽然他的性格急躁，但是他发怒都是出自对外敌的忧虑：“这只是你们的看法，我的使命是保卫脚下的这片国土和人民，当外敌入侵和灾害来临时，我们会出现在最需要的地方，到了最后的危急关头，我们的小士兵也会用自己身体做最后一道防线，这可比你们那些虚无缥缈的追求要高尚得多了。当然，我们要保护的人里也包括你们。”
小天才摆摆手，“算了算了，别争了，要谈到实际应用你可以去旁边的生物系，他们使用了我们的微分几何，数理统计学，突变理论和抽象代数等理论，或者去计算机科学系也行，模糊数学也被用在人工智能和模式识别中。只是我们这里的人心里只有纯粹数学，看不起应用数学。我们还是来找点共识吧，华主席，我刚刚结束了一盘游戏，你和眼镜要不要和我一起联机玩一局？”
华华的贪玩心被激起，但是他想到忙碌的行程，还是不情不愿地拒绝了：“还是不了，谢谢您的好意。”
而眼镜突然拉起旁边的电脑椅坐下来，恭恭敬敬地说“这是当然的，尊敬的陈教授，我求之不得。”
9月17日，在结束了小天才的那局游戏后他们立刻离开伯克利。开车向南走，在经过了一大群干净漂亮的小房子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圣何塞的一所普通大学，华华向后视镜一望，眼镜已经倒在车后座，睡得正熟。他向晓梦做了个眼神，把眼镜留在车上，和她一起走进了校园。
他们并肩在草地上漫步。他们来过加州很多次，但是这次华华觉得，今天加州的阳光分外明媚，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感，感觉生活是那么美好，而这种美好和他之前体会的都不相同。
他注意到了后面跟着其他孩子，于是他开始谈论一些正经的话题：“在纪元前，大人们曾经悲观地估计，由于孩子们缺乏抽象思维，在基础学科领域会发生严重倒退，但是现在已经证实在数学上我们不会比大人们差多少，因为数学是青年人的事业，而我们有陈博士这样的小天才脱颖而出，也有一大批天才少年拼命追赶。”
晓梦说：“你不能这么快下结论，我看到伯克利孩子在学习，心里就有一种感觉，大人在每个领域都给我们留下太多知识宝藏，我们就像进入了一个大画廊，需要一生的时间才能浏览完其中一个大的流派。数学是一门历史悠久的学科，所以孩子们需要大量时间去掌握前人的理论才能到达前沿，现在他们绝大部分人还是在学习已经知道的东西，所以自信心满满，当他们到达未知的知识领域，遇到各种挫折时，他们还会不会有信心去坚持？目前我们只调查了数学一个学科，而且只是其中的一个分支，至于其他学科和数学的其他分支，我觉得要经过实际调研后才能得出结论。”
他们走进主教学楼，找了两层，没看到一个学生 ，张小乐担心地说：“我们不会来错地方了吧，这里空空荡荡，怪可怕的”。
晓梦说：“不会错的，你们看那里“。她用手指指向一间教室门上贴着的课程安排，”课程安排上的字迹还没有全干，明显是新写上去的。“
华华凑近一看，上面写着：
初二3班课程安排：
周一：随机户外活动（原始森林探险/海滩旅游/户外烧烤）
周二：第二届电子竞技大赛全校联赛第三轮
周三：第一届初二年级足球赛
周四：自选观看电影（一楼动画类/二楼科幻类/三楼战争类/四楼喜剧类）
周五：学习数学和计算机科学
他们又爬了一层，终于他们在四楼找到了一个男孩。他正愁眉苦脸地写着作业。华华问道：“你们班级的人呢？应该说，你们年级的人呢？”
“他们都去旁边的亨利寇州立公园旅游去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去？”
“你是要勾起我伤心的回忆么？我在这一届电子竞技联赛初赛拿了倒数第二名，成为班级之耻，孩子们都不想带我出去，我只能待在这里，帮他们写数学作业，他们回来就抄我的作业。”
华华责备他：“你怎么能让其他人抄作业！这是不道德的行为！”
孩子正欲辩解，晓梦细细地看着他的作业，指出来：“你的错误好多，这里的一元二次方程的求根公式错了，这里的不等式推导乘以一个负号要改变不等式方向。”
孩子看了看，确实是这样，他回答：“那又能怎么样，我已经是班级里学习不错的了，我就这样写吧，反正抄我的人也不会在乎分数。原来我们作业都是抄另外一个学生的，可是那个学生四个月前受不了这里的环境去了北边那所自由之风吹遍的学校。”
晓梦责备道：“你怎么能这样！你们的教师呢？”
“教师？你是说那些之前爸爸妈妈是教师的孩子？他们教那些小学生加减乘除还行，一到初中知识就蒙圈了。他们自己学习都不行，还轮得着来教我们？”
晓梦像一个老母亲一样教导他：“这样怎么行，你至少要完成初中和高中的课程，你们现在正是学习的好时光，以后长大了，学习能力变弱，再想学时后悔都来不及。”
“我们学习再多又怎么样？我们又不是没有去过其他学校，再努力能比得过北边那两个学校的学生么？至于那些艰难的工作，让他们做就好了。”
华华等人又在校园里寻找了一番，只发现另外几个因为游戏玩得太差所以没有参加集体活动的可怜人。他们无奈地走了出来，交换了一下意见，还是决定先去找眼镜商讨解决方法。他们回车上拍醒了还在熟睡的眼镜，眼镜揉着朦胧的睡眼，听他们讲完了学校里的见闻。几个人开始讨论：
华华说：“看来这里的气氛和顶尖大学完全不一样，这也是我们的政策（每个孩子按兴趣选定自己职业）带来的结果，真正有兴趣的孩子会选择全职去钻研科学，可是我们普通的孩子对学习本身就没有兴趣。”
眼镜说：“这就是抛弃监管，放纵自由的后果，这会导致聪明孩子大规模集中，越来越聪明和努力，普通孩子自暴自弃。我最近读了大人的历史，自由的经济最终会导致资源集中在少数几个垄断组织上，今天我们在知识上也看见了。”
晓梦忧心忡忡地认同：“确实，在顶尖大学中，学生们都非常努力，他们在承受巨大的同龄人压力时，会自发地学习，这样形成了良性竞争，大家都想往上跑。但是那些普通学校的孩子，他们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但是他们的努力换来的都是北方两所大学的学生带给他们的挫败感，所以选择放纵自我。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教师，那还能管一管他们，鼓励督促他们学习，但是全国那么多适龄儿童，我们也没有那么多了解初中和高中知识的老师，顶尖的大学就那么几个，里面的孩子还忙于做科学研究。“
张小乐说：“也许这样也挺好的，让那些最聪明的人去研究最难的问题，我们普通孩子就可以尽情享乐了。”
晓梦说：“这怎么行！你们每个人都需要接受至少到高中的教育。受教育的目的不仅是让你们获得科学知识，也是为了培养你们的学习习惯和思考方式，不仅是这些，接受足够教育的人会对人生有一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茫然感。这种感觉能让人明白自己的有限，学会谦逊，如果我们的教育培养出的是一批因为多读了几本书就觉得自己了不起的人，那我们的教育就太失败了。”
华华说：“还有更加迫切的理由。我们这次来湾区的主要目的是因为硅谷的几个科技巨头的计算机小天才们都在向我抱怨，孩子工程师们不能合格地接手美国人的工作，甚至连维持原状都非常困难，他们只能增加这些孩子在学校里学习的时间。常春藤校的孩子在学习了一段时间后还算能勉强胜任工作，但是普通大学的孩子，你前面也看到了，他们完全不会干，也不愿意学，他们只能手把手地教，就算这样他们也只会机械地重复教会的操作而不能真正理解这些操作的含义。“
眼镜说：“硅谷的产业链非常庞大，绝对不是几个小天才就能做成的。我们要有足够规模的高素质人口才能把这里的软件和硬件产业恢复起来。我们必须要让更多孩子受到良好的教育。绝不仅是常春藤校的一小部分人。”
张小乐说：”可是要怎么实现呢？我也对高科技感兴趣，但是对高科技背后的原理我就没有那么多兴趣来了解了，动手去实现这些高科技对我来说更是不可能的。眼镜你的点子最多，给我们来一个。“
眼镜沉默良久，“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决，有些事情确实是需要时间的，我想，只能等孩子们慢慢长大重新掌握这些科技了。”
几个领导人相对无言，连最聪明的眼镜也想不到解决方法。那他们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方法了。
过了几个月，他们来到了东海岸马里兰州的德特里克堡国家实验室，据说这里有一场非常重要的报告要他们出席。
他们走进实验室，负责人李博士让大家坐下，点开幻灯片，开始了他的介绍，“对于不熟悉我们行业的人，我会用尽量简单的语言来描述我的成果。首先，我们是不是每天都要睡觉？”
大家点点头。
“很好，现在我来讲一下睡眠，睡眠分为两个阶段，一个是快速眼动期，在这个阶段我们的大脑在做梦。一个是非快速眼动期，它也被称为深度睡眠。这两个阶段在睡眠中是不断交替进行的。大家猜一猜这两个阶段大脑分别在干什么？”
人群中一个人回答道：“大脑在休息，他在白天见证了太多的劳累忧伤，竭力编织出荒诞的梦，用这些不真实的梦去欺骗自己，让我们忘记那些不快乐的事情。”
“回答的很好，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快速眼动期，大脑海马体的一种叫做MCH的神经元会减少记录不重要信息的神经元的放电活动。这样我们就会忘记昨天不愉快的事情。那么在非快速眼动期呢？”
“那时应该在休息了，完全的放松。”
你的回答是正常人的第一想法。但是根据我们的深入研究，事实可能没那么简单。我们观测到工作时期神经元的放电模式和大脑深度睡眠时期的放电模式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大脑会在深度睡眠时再次学习我们白天时的劳动。而且白天的工作越难，晚上的重放活动就越剧烈。“
“这一点我是真没想到。看来我们催促孩子学习工作再紧也要让他们好好睡觉。”华华对晓梦说。
“所以我们在此基础上开发出了一种新仪器，我们在孩子们工作的时候定位到他们大脑中活跃的神经元的位置和放电模式的特征，当孩子们休息或者睡眠时，我们的仪器就会用相同模式的电流去刺激这些神经元，让它们产生更频繁的类似行为，而且这种人工诱导的放电的振幅比自然产生的要大得多。用简单的话说，在睡眠时练习更多次白天的工作，而且留下的印象更深。现在是时候给你们展示一下我们的实验成果了。”
他点开一个视频链接，这是一份录像，录像的右上角，绿色的时间在飞快走动，记录实验的日期。他们看到视频上是一个孩子正在艰难地学习着钢琴，他正试着弹奏亨德尔的作品：HWV430的变奏曲，他显然是一个初学者，只能一边看乐谱一边思索怎么弹这个和弦。李博士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是他刚学习时的情况，之后他接受了我们的辅助睡眠记忆法，这是第一次接受后的效果”他们看到孩子已经能不熟练地弹出第一小段咏叹调。“这是第二次接受后的情况。”这时孩子第一章已经弹得比较熟练，也能磕磕绊绊地弹出前两首变奏曲。“这是第四次后的情况。”更难的第三和第四变奏曲孩子们也能弹出来了。“经过一周以后，这是最终效果。”孩子的手指在钢琴上飞舞，熟练地弹奏整个变奏曲，最难的第五变奏曲也不在话下。
大家鼓起掌来，华华问李博士：”你们这个仪器只能用来学习弹钢琴么？“
“目前我们只测试过弹钢琴。但是我们观察到，这种重放行为是跨越大脑的不同区域的，语义，导航系统和控制系统都有，所以理论上其他的活动也是可以学习的。”
“这太好了！”华华转过头对眼镜说：“你还记得我们在加州时遇到的问题么？普通的孩子学习碰到困难，也没人教他们怎么做。我觉得我们可以用这个仪器来帮助他们学习，一旦他们感受到学习的回报，就会重塑学习的信心加倍努力。”
张卫东说：“不仅是学习的时候可以用，我们在工作的时候也可以使用这个，工人们就能毫无障碍地记住自己的工作技巧，那我们的工作开展就顺利很多了。我们的孩子还在为复杂的工艺流程抓耳挠腮，他们经常学了后面就忘掉前面。”
华华问：“李博士，这种机器你们制造了多少？”
李博士说：“目前只有2台，这种机器我们也是在之前哈佛的科学家留下来的机器的基础上改造出来的。”
“给你们一个月时间，你们能多制造出多少台？”
“这个很难说，原机的构造细节我们也没有完全弄明白，都是在它的基础上改良制造的，原机有多少台，我们就能改造出多少台。但是美国人也没生产几台。”
“我现在下命令，会让最优秀的脑科学家，最优秀的电子仪器制造工人来帮助你。弄懂这台设备的制造原理，然后大规模仿照。一个月后，你们必须制造出一百万台。”
李博士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他是为自己的研究能够快速推广感到过度幸福，还是因为他被华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求制造那么多机器而感到为难。
这时眼镜插话了：“这个仪器不错，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负责人。”李博士回过神来回应他。
“第一个问题，你们这个实验在多少人身上做过？其中起效果的有多少人？”
李博士回答：“我们在二十人身上做过实验，其中十四个人是比较有效的。”
“你是找哪些孩子做的实验呢？有没有对照组？如果有对照组，你们的实验是不是随机双盲的？“
“我们是在附近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招募到了志愿者，对照组......我们暂时没有。但是对比同一个孩子在使用仪器前和使用仪器后的表现，我觉得效果已经非常显著了。”
“那么这些孩子的爸爸妈妈都是做什么的呢？是男孩女孩都找了么？睡眠好的和睡眠不好的孩子是否都找了？有没有可能你找的这些孩子恰好天赋秉异，第一天学不好，第二天就能学会？你们是如何比较工作和睡眠时的脑电波的相似性的，是不是用了卡尔曼滤波？”
华华说：“眼镜，你也太有科学精神了，但我觉得你实际上不是为了严谨的科学，而是为了想驳倒这个试验。”
眼镜担忧地说：“我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这种改造是用机器直接作用于人体的，对此我们应该谨慎些。我建议应该先在一个市的小范围内做实验，有效之后再在一个州推广，然后推广到全国。而且我有一个担忧，这样虽然能够快速地学会一些技能，但是一些错误的经验也很难纠正。它会不会扼杀人的创造性？有些工作是需要灵感而不是重复劳作。例如基础科研和艺术领域，我不建议在这些方面使用它。”
。华华说：“眼镜，你也太保守了，这个仪器的效果已经那么明显了，再做一堆实验推广要等到什么时候。至于你说的会学到错误经验，我觉得也是可以通过这种仪器进行纠正的。对于依靠灵感的行业，我们可以先不考虑推广。但大部分孩子从事的工作对创造性的要求没那么高，普及开来完全没问题。“
晓梦说：“我赞同眼镜的观点，对与人相关的实验应该谨慎一些。我们可以慢慢来。”
华华说：“我们等不及了！我一旦有一个想法，就希望明天它得到实施。冲动并不代表盲目，如果都像你一样谨慎，我们还没有走出非洲大陆，仍然活在蒙昧中。要像资本一样大胆，只要给它一个简单的想法，它就会衍生出无数幻想，这些幻想会编织成许多动听的神话，只要实现一个就能彻底改变我们的生活。用乐观的期望大声地向投资者说出这些神话，哄骗他们，让他们在一夜暴富的贪婪期许下，献上自己通过欺骗或辛苦劳作获取的财富。盲目的投入，无序地扩张，哪怕这种扩张行为会毁灭它自身！”
晓梦说：“华华，你的性格太冲动了，你要学会变得沉稳一些。”
华华大声赌气地说：“不行！你们这些裹足不前的保守者，我是主席，我已经做了决定，我要把这个方法推广到全国！”
大伙有些惊讶地看着华华，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生气，他原来并不是这样的。
华华的要求最终还是被接受了，普林斯顿和耶鲁的小天才们纷纷赶往德特里克堡，和赛默飞国有企业的制造专家一起研究，很快就弄清楚了原机是如何制造出来的，几个月后，这种机器被大规模制造出来，这种机器类似一种头盔，孩子们在工作和睡眠时都要戴着它，在睡眠时，头盔会闪着蓝色和橙色的光，闪着蓝光时是仪器在快速眼动期模拟工作时的神经元放电模式，闪着橙光时是加强重放行为的振幅。蓝光和橙光在夜间不断闪烁，孩子们将这个仪器取了一个诗意的名字，“长夜之思”。至于这种推广的真实效果，要等后续篇章再描述了。
华华等人走出实验室大楼，突然一个小信使大惊失色地冲过来：“华主席，快来帮帮我们吧！我们实在过不下去了！”他手上挥舞着几张照片。“这是我们孩子最近的遭遇。”
华华看了照片，脸色大变：“你是从哪里来的，我们马上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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