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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灭的烛光

超新星纪元之新世纪

肯塔基州,猛犸洞穴。超新星纪元第3年,12月31日。

洞穴里维持照明的灯光都已被关闭,黝黑的洞穴内闪烁着点点烛光,孩子们每人手中捧着一颗小小的蜡烛,他们童稚的脸颊被烛光映照成忽闪忽现的暗红色。这场面让人想起一千多年前僧侣在中世纪的漫漫长夜里望着枯黄昏暗的油灯,试图透过这令人恐惧不安的黑暗,从油灯微弱的光中寻找神的存在。岂不知他们自己就是灯台上的光,是要去照亮别人的。

这一天是超新星纪元的终聚日,旧时代的大人在3年前的这天集体告别孩子们,前往世界各处的巨大洞穴中过完了他们人生最后的日子。之后在每年的这一天,孩子们都会聚集在岩洞中纪念他们的离去。孩子们的天性是喜欢玩耍和热闹的,但是这时他们都安静地坐在地上,听着洞穴内地下河流潺潺流动,流向洞穴更深处,大人们的遗体静悄悄地躺在那里,从来没有孩子敢去那里。他们竭力不去想大人们是如何一个个倒下,身体被微生物腐化分解,而是回想过去他们的音容笑貌和对自己的关怀,以此使自己从眼前的烛光中获得一些温暖。在新的纪元里,孩子们手持的蜡烛被赋予更深层的含义,它象征着大人们生命燃烧的最后时光,直到所有蜡烛燃尽,代表所有大人都已经离世时,孩子们才会拍拍脚下的泥土,恋恋不舍地告别那些美好的记忆。

华华,晓梦和眼镜也坐在孩子们当中,此刻他们不是作为国家领导人,而是作为普通的一员完成每个孩子的必修课。

华华不是那种喜欢安静的人,盯着烛火坐了十分钟后,他忍不住抬头打量四周。岩洞的顶端是粗糙的石壁,上面积满岁月的灰尘。活跃的思维是不会被这狭窄的空间限制住的,他凝望石壁,想象着五千年前原始人在洞穴中瑟瑟发抖,躲避外面刚刚追逐他们的巨大猛犸象,一位原始人画家用好奇的眼神将刚刚追逐他们的野兽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在岩壁上,画面一闪而过,又变成他们围着一个刚刚失去呼吸的老人,跳着怪异的舞蹈举行原始宗教仪式。

过去的人实在太艰难了。他摇摇头回到现实之中,向左右望了望,右边的眼镜还是像他刚来时那样盘腿坐着地上闭目思考,这个书呆子倒是挺适合去当一个小沙弥的。他又向左边望了望,晓梦也安静地坐着,她那温顺如小鹿般的眼睛盯着不灭的烛光,仿佛像母亲安抚孩童,护士安抚病人一般不想让那烛光熄灭了。华华觉得有些可笑,仔细地观察起晓梦的神态。晓梦不算是班级里最好看的女生。在昏暗的烛光下,她黑漆漆的大眼睛闪着微光,烛光将她的背影投在石壁上,华华看着她弱小的身形和随着微光摆动的影子,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有一种力量吸引了他,让他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看。

那黑漆漆的大眼睛里隐藏着安宁,使他沉入了一个不愿醒来的长梦,在梦里他来到了一片洁白无暇的幻境,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感,这种感觉不是人世间所能描述的。但是这个梦并没有过太长时间,晓梦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转头和他的目光相遇,一刹那间,密西西比河的两条奔涌的支流交汇在一起,击打起的浪花飞向天空,然后继续朝同一个方向前进,墨西哥湾的暖流和北极的寒流相遇,暖流在寒流的抬升下急速飞向上方,一场大风暴即将来临。她读懂了华华的眼神,紧张地低头继续照看火苗,而华华看到晓梦惊慌失措的样子觉得很有趣,还是用略带些捉弄的眼神盯着她看,欣赏她的尴尬。

几天后,他们分道扬镳,晓梦和眼镜去纽约参加一年一度的登陆日纪念活动,而华华和小将军吕刚乘着飞机在全国四处巡游,检查国防力量的发展。在几千米的高空上,吕刚不断地看着缓缓移动的山脉和河流,和小参谋们激烈讨论着如果美国孩子们入侵,在加州海岸失守后,中国孩子要从哪些交通要道上撤退,如何在内华达山脉布置新防线,新防线有哪些薄弱点,在不同季节如何补给,如果这道防线也被突破了,如何在落基山脉布置新防线。

真是一些杞人忧天的争论,华华听了一阵就感到疲倦。他向舷窗外看去,看着飞机在云层中穿行,落基山脉高耸的山峰也成了近在咫尺的小土丘。飞机升上了平流层,机上的孩子突然发出惊叹,华华追随着孩子们眼光的方向凑到窗边,他发现,超新星刚刚升起,它辐射的粒子是如此之多,以至于他们来不及被地磁场约束奔向北极,而是在北美大陆的高空与大气的分子碰撞产生了极光。这极光带一开始出现在高处,呈现暗红色,就像古代众神交战后留下的血,然后血慢慢流下来,变成了瘆人的绿色,这绿血不紧不慢地流着,就要流到飞机所在的区域了。吕刚忙给慌乱的孩子解释,这是由于超新星升起后逐渐从上至下照到整个大气层,大气层中的氧分子受超新星粒子的影响成为激发态,从激发态把能量用光子辐射出去形成的结果。在高层空气稀薄所以呈现红色,在低处空气密集些所以呈现绿色。华华注视着这可怖的场景,心里却没感觉到一丝害怕,因为这时他突然想起晓梦,在猛犸洞穴中她平静地照料烛光的眼神,他突然感觉到,只要想到她,就算这光芒中真的携带致死的辐射量毁灭一个飞机的人,他也没有任何遗憾。在感情方面男性要比女性迟钝很多,当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觉察到想起她时有一种很特别的幸福的感觉。

“确实有一些遗憾。”多年后华华被采访时流着泪说。“当时我确实太年轻了,一些人,错过就是错过了。”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呢?”采访者问道。

华华摇摇头闭上眼睛,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我不想谈,但就算我一个字不说,你也已经知道结局,她现在不在我身边。你知道结局就够了,至于过程,我现在一个字也不想说。有时我们明知道结局是悲剧,但还是会让戏剧一直演下去,演到最终落幕时分。人生不也是这样的么?明知必死的结局,你还是会奋斗不息。人生中的遗憾太多,所以悲剧总是比喜剧更好,让一个悲哀的人去听幸福的故事,只能更让他体会自己的不幸,而让他去看悲剧,他会流着泪和主角相拥。悲剧是真实生活的影子。黑暗与光明相互搏斗后彼此毁灭,比历经艰难后皆大欢喜的情节更能打动人心,《第十二夜》和《辛白林》不能代表莎士比亚,《李尔王》和《奥赛罗》才可以。古希腊的最高戏剧成就不是诙谐的《云》和《阿卡奈人》,而是充满反抗精神的《普罗米修斯》和饱尝背叛痛苦的《美狄亚》。”

采访者没有看过这些大部头作品,她只能点头表示赞同,“您知道的真多,您的思想真有深度。”而在内心,她对华华引开话题感到有些失望,她匆匆地结束了自己的采访。她认为华华现在的情绪是不能说出自己的感受,只能用他习惯的方式将谈话内容沉浸在更宏大的主题才能让他忘记他的痛苦,但是无论怎么引申,遗憾始终是遗憾,他一生都会面对这个问题。她只能等下次采访时了解后续情况。

这是这个记者的视角,但是她的这种看法是有争议的。主流史学家认为,作为一个经历了血和火的领导人,这种感情只是他生命中小小的一部分(虽然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只会在他万忙中停下脚步休息时才会想起,但是当他在担起更重要的责任时,他的注意力会集中在更重要的事情上,所以他不会被影响。而另外一部分史学家则持有相反的观点,他们认为小领导人的感情确实影响到了他做的一些决定,而这些决定又对国家的未来造成了重大影响。

我们都看过不同种类的地图,最常见的地图是用标明了国家间的边界,也可能用凹凸不平的三维曲线描绘出了山脉,丘陵和盆地的地形。现在我们想象一副动态的地图是标明超新星纪元孩子们的感情生活的发展,我们会看到在悬浮的北美大陆上,起初是黑暗一片,随后在各个州冒出了点点微弱的烛光,这些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曳,像灵动的精灵在不毛的荒漠中跳舞,有的烛光骤然熄灭了,但是熄灭的同时,其他处不断地冒出萤火,火苗越来越多,直到铺满大陆,将整个屏幕变成一片火海,这是人类生生不息之火,只要人类还存在,这火光就会一直燃烧下去。

在开始写这一段时,我几次停住笔,又几次落下。作为一个共同经历超新星纪元的人,我很难描述这种感受。这种感受只有在年轻时才能拥有,那时我还是个孩子,不知道如何用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当我长大了,学会了用丰富的笔触,从各种角度去描述当时的感情,但此时我的纯真不再,用不纯洁的心灵把它写下来仿佛在用美妙的语句说着诡诈的谎言。但是,我不得不写,因为这是超新星纪元历史重要的一环,也是每个历史学家的必修课。在旧的时代,大人们在担任重要岗位前可能已经得过这种热病,可以用工作来忘记自己的这种情感,但是新纪元初始时没有人告诉我们该怎么做。在没有大人引导的时代,少男少女间初次萌发出了美好的感情,那些天真的幻想和不能说出口的话,毫无保留地对一个人倾注感情,认为他的一切都是好的。可惜的是,人的初心未必是善的。如果遇到了好的人,这段感情带来的美好可以抚慰失去至亲的痛苦,让一颗流浪的心找到归宿,他们也将度过宁静的一生。可是,如果遇到的是不好的人,那被寄予厚望的美好感情会被彻底摧毁,毁灭他原有的认知,这时他才知道他理想中的流着奶和蜜的迦南只是一片山谷和怪石构筑的荒漠,或者更坏一些的情况,就像古代中美洲神话中的万神之王羽蛇神,人们为它建造了许多金字塔以寻求他的庇护,但是当白皮肤的羽蛇神到来时,会把这群将他们奉若神明的中美洲居民摧毁得七零八落,在这种打击下,他们本不健全的心灵会堕入深渊,再也看不到爬上来的希望,并在复仇的过程中把自己的初心一同埋葬。

在之前的篇章我们知道华华和眼镜制定的政策,北美大陆的孩子每半年就可以自由选择换一次工作,在孩子们习惯这种每半年一次的候鸟迁徙后,他们逐渐被分化为两种人,一种人经过了半年或一年后,很快就找到了终生职业,另外一部分孩子经过几年挑挑拣拣后还是居无定所。在旧的时代,心理学家会通过孩子在童年时和父母的关系,将他们分成几种不同的人格。而在新的纪元里,大人们早早离去,新时代的心理学家将孩子们的人格根据这种终生职业选择的快慢划分成了安居者和漫游者,后来的事实证明,他们的眼光非常准确。

安居者是顺从的,他们心里渴慕着安定的生活,认为在一个岗位上兢兢业业地奉献一生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他们是国家的基石。

而漫游者完全不同,他们像威廉迈斯特一样,在北美大陆上四处游荡。他们内心有一种躁动,不想过那种安静如一潭死水的生活,他们想要去冒险,渴望见识更多的景观,听到更多不同的故事,更深刻地了解社会,以此增加自己的见识来改造世界。

这两种人的性格是迥然不同的,有时候,漂泊者遇到了安居者,爱情的火花可能会让漂泊者回归平静的生活,只是在多年后的雷雨之夜偶然惊醒,看见身旁熟睡的妻子,回想起自己放弃了最初的理想。而另外一些漫游者,则在对方的挽留下依然决绝地踏上了流浪之旅,留给双方美好或者痛苦的回忆,给后世的诗人和小说家提供了许多题材,这里仅给读者举两个例子:

我是一名漫游者,在挚爱的父母离世以后,我再也没有感觉到被爱,我一直都觉得很孤独,但是我小小少年的自尊心让我不能向其他人倾诉,我的内心也越发封闭。我对超新星纪元发生的大事毫不关心,来到新大陆后,我麻木地遵循国家政策,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但是对每一份工作我都缺乏热情,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以后,我从不学习,要么四处游荡,要么沉迷游戏,要么饮酒享乐,每天晚上回想自己一天所做的事情,一声叹息,第二天又重蹈昨天的覆辙。日子就一天天过去,我想,也许我就这样把人生荒废掉,平淡地结束自己的一生,也是挺好的。有时我不由得鄙视那些充满干劲的人,他们做得再多,当他们去世几十年后,谁还会记得他们的名字?

现在我在华盛顿州的西雅图,做电子工程师,负责开发设计阻容元件,我当时报名做这个工作只是听说半导体很有名,但是真正上手的时候发现集成电路简直是魔鬼的专业,我很快对那些密密麻麻的电路失去了兴趣,考核自然也不合格。按照他们的评判标准,我下一份工作会是一份更简单的活,去威斯康星州种玉米,我乐得落个清闲。今天我还是和往常一样,去每周六晚上的聚会,我开着车穿过森林,阴沉的天空下着小雨,我想,我走后不会怀念我的工作,但是一定会怀念这里的森林和天气,因为这里的天气总是和我的心情一样低沉。很多时候,影响人生的大事发生时是没有一点预兆的。在聚会没开始前,我走进房间,一个女孩正推门走出来,我们四目相对,我无法用言语形容我的感受,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我感觉心头一震,感觉自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种幸福的震惊感持续了整个聚会。回去后,我拼命地读着诗集,席勒的,海涅的,拜伦的,普希金的,想从书中寻找到我这种感情的起源。诗人因为爱情产生灵感,而我对她的情感是一篇写不完的诗集。

一周后,再次去了那个聚会,我再次见到了她,在表面上我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作为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我只是期望事态正常的发展会让她来到我身边。我开始努力学习之前令我生畏的电路设计,复杂的魔鬼电路对我突然变得亲切起来,在我成绩提升了一大截和再三的恳求之下,考核人还是允许我留在西雅图。可是在两次聚会后,她消失了,我再也找不到她。我等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向其它人打听她的信息,有一个女孩告诉我,她也是一个漫游者,已经在三周前去了佛罗里达州,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时我才明白她看我的眼神中带有的一丝幽怨和不舍。我们一个在美国的最西北边,一个在美国的最东南边,美国本土最远的距离。

听到了这个消息以后,我狂奔回家,把自己在家里关了几天,停不住我的笔,只用一周的时间就完成了一部五千字的诗集。就像一位印象派画家,写实的素描和透视手法描绘出的景物已经满足不了他,只能用浓重的油彩和鲜艳的颜色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激情。这种激情不是由外在驱动产生的,本身就深藏在我的体内,而她只是悄悄点燃了它,但是它是如此汹涌澎湃让我难以克服自己。这时我才知道我是为了创作而生的,只有男性才有这种不可阻挡的创作能力。而女性则是为了去倾听和理解而生的,她们会重复说别人的故事,然后用真心的赞同或假意的附和来达成共识,维持表面的和平。我想要写,写不可思议的神迹,写巨大的遗憾和无法克服的痛苦,写耗费无数心血搭建起来的建筑和它轻易被摧毁。我不像但丁一样软弱,他将贝雅特丽齐视为她的女神,战战兢兢地守护着她的圣洁,在对她的那种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中获得新生,而我的热情是大胆的,抗拒一切,质疑一切,所有事物都会在重新被解读后重生。

我总共只见了她三面,短短的三面。又过了几个月,我打听到她谈了恋爱,又过了一些年,她结了婚,之后我就彻底失去了她的消息。再后来,我谈了几次失败的恋爱。我不想像大部分人一样,失去了心中最爱,到了着急的年龄就找一个看着还行的人凑合着过日子,然后在相互的不满和埋怨声中度过一生。艺术家是一团火,会灼伤周围的人,所以我终生都没有结婚,孤独地生活。但是我留下了不少作品,告诉了后人我源源不断的灵感全部缘她而起。这位只有三面之缘的女孩子已经给我足够多,因为在看见了她的第一眼以后我就告诉我自己,我不想再做那个成天无所事事的人了,要不断奋斗!要不断奋斗!这永恒的声音每天从我心中流出。

------节选自超新星时代伟大的诗人“威斯康辛隐居者”的著作《重生》的开头。

我和他度过了半年的美好时光,作为一个漫游者,他将要离开纽约,去德克萨斯州继续他的探险,他说他喜欢那里的农场生涯,而我这个安居者喜欢纽约的繁荣和文化气息,我们之间爆发了一场争论,最终他做了妥协,告诉我他只会去那里待半年,这段时间内我们谁都不联系对方,等期满之后他会给我一个惊喜。就在第二天清晨,他跟随流浪者的车队出发,我看着他离去,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每天我都充满期盼地等待,幻想着再次遇见他的场景。等待一件事物的感觉比真正得到它的感觉要美好得多,我坚信久别之后的重逢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喜悦,经历时间和地域的考验能够让我们之间的感情更加牢固。

半年的时间就要到了,我开始变得不安,想着某一天有人敲开我的门,我打开后,外面还是那个西服笔挺略带羞怯模样的他,就像他第一次敲开我的门约我出去见面的样子。或者他会换一身帅气的牛仔打扮,这个翩翩少年会驾着马车把我送到德克萨斯。那时我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来迎接他的到来?这种感觉在半年之约刚满时达到了高峰,我穿着盛装等到午夜,门外的一丝轻响都会让我不由地打开门看一看,但是他并没有出现。我开始自我欺骗,也许他记错了时间,也许他正在准备一个更大的惊喜所以要故意拖延。时间又过了一个月,我不能再用这个理由了,也许他忙于在那里的生活,但是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又过了一年,他还是没有来,我的同伴纷纷劝说我,纽约很大,去找另一个男孩子,可以治愈你的伤痛。我确实曾站在纽约街头,看着人来人往,偶尔会碰见比他更英俊的男孩,可是又有谁能替代他纯真的笑容,眼中的神采,浪漫的性格,游历四方的见识,远大的理想。就算世界上真有一个各方面都超过他的人,也换不回我对他的初次动心。

这几年我经常做梦,梦见我和他在我们初次认识的尼亚加拉瀑布旁手牵着手漫步。瀑布的水汽飞上来,轻柔地击打在我们身上,如同仙境。每个女孩的心里都有一个梦中情人,他会把我带离现实中的纷杂,当我和他牵着手奔跑时,我们漂浮起来升上天空,在云间飞翔。可是醒来时,这不真实的梦境让我更加痛苦。我宁愿没见过他,他给我太多不切实际的期望,又突然离开,让享受了这一切的我跌入深渊。男人可以去建立功业,可是女人只有爱情和家庭可以相守。我没有别的期望,只想他在我身边,无论他是贫穷落魄或者是飞黄腾达都好,不,我宁愿他现在落魄,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有人再会把他抢走。我不想再待在这个繁华的都市,宁愿在山楂谷做一个普通的农场姑娘,和他长相厮守,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即使是不毛之地也会长满希望的果实。

我等了他好几年,一直都没有回音。我在童话故事里知道,男人和女人相爱以后就要一起生活,再也不分开。可是他为什么走了以后了无音讯。那一声声饱含深情的承诺怎么会成为谎言,人怎么能不遵守自己说的话?

------节选自短篇故事集《当漫游者和安居者相遇---纽约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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