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进那个清香的怀抱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蒙的。就像是梦照进了现实,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想,对于这一刻的我来说,她就是真实。
浮若轻轻的对我说:“你别激动,平静下来了吗?”
我默默在她怀里点了点头。
她又说到:“那我放手了?”
我再次点点头。
然后浮若就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只是那淡淡的清香仍萦绕在我鼻尖,刹那间和记忆连通,勾起我压抑三年的浓烈感情。
我抬起头看着她,她的皮肤还是记忆里的那么雪白,眼睫毛长长的,正在颤动着。
她在……发抖。
因为我吗?因为我要从这楼上跳下去自寻死路,所以感到害怕,所以发抖吗?
我直愣愣地看着她,看着风吹起她的发丝,撩拨起旖旎的心事。
她还当我是朋友,是吗?
她没有讨厌我,对吗?
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话,我只是看着她,而她的眼睛慢慢红了。
她在哭。
哭什么呢?
我问她:“你哭什么,我不是,不是好好活着吗。”
她猛地抬头:“你说我哭什么啊,王八蛋。”
“高中毕业不声不响跑到这里是要急死谁?”
“不声不响割腕自杀你要急死谁?”
“好不容易救回来了来跳楼你要急死谁啊!?”
我傻了,愣在原地。
“我这么可怕吗你一直躲我?”
“你对得起我半夜等在手术室外不眠不休五小时吗?!”
“你说话!”
她慢慢蹲了下去,呜咽。
“你说我哭什么,王八蛋。”
她在说什么呀?我为什么……听着这么难受呢。
她难道,其实是喜欢我的吗?
“我找你找了这么久,这么久,你却要去死,你……”
鬼使神差似的,我伸出手,想要触碰她。
但是在那一瞬间,由楼下通往天台的门一下子被打开,耀眼灯光一下子闪出来,一个高瘦的身影冲了过来,急切地吼道:“若若!”
是路逸。
他冲过来扶起浮若,浮若站起来,勉强止住了哭泣,拉着他轻声说:
“走吧。回病房。”
然后她就走了,再没有回头。
只是在马上要下去的时候,她轻轻说了一句:“毕业了回来吧,我们……还能当同事。”
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心又碎了一遍。
多好笑啊。我嘲笑自己。多好笑啊。
还喜欢自己呢,你看看你自己,你配不配。
你看看你有多狼狈。
人家只不过看在那么多年情谊,救你一命而已。
人家是救命恩人,你是躲在犄角旮旯里的,垃圾。
路逸慢她一步下去,在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前,他转过头来,似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叹息一声,留了门给我,便走了。
我最后没有回病房,在天台上吹了一夜的风。风很大,带着淡淡的汽油味儿,但是我不在乎,只想让风把我发热的头脑吹凉。等到天空升起红色的朝霞,我才拍了拍裤子上粘的土,走下天台回了病房。
路过昨天那个亮灯的病房时,我停了停,由门上的窗户往里看,却发现她拉了帘子。
我顿了顿,还是走了。
此后的几天住院时间,我和浮若没有在碰上面,我是不敢去找她,她大概是不愿见我。倒是路逸来看过几回我,还让我们加上了微信。我一直没闲着,和护士打听浮若的消息。护士说福若祖传什么神经什么病,再加上一些变故,导致加重了成了神经压迫。护士说她如果有极大情绪波动可能会瞎,但是目前来看情况良好,安全治愈的可能性很大。
我心里的担忧放了下来,衷心为她感到高兴。
几天后我便出院了,走出医院大门时,我给浮若发了信息,说我已经康复,希望她也尽快出院。我本来对她回我消息不抱有希望,却没想到她居然回我了。
“谢谢。毕业了就回来吧。我等你。”
看到这条消息的那一瞬间,我几乎要忍不住哭出来,心脏像是要爆掉一样疯狂地跳,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我突然发现我对她的爱一点没少,反而像酒酿似的,越来越深,越来越沉。
突然想起之前看的星空,繁星一直都在天上,正如同我的爱一样,从未消失,只是隐藏在明亮的天空里了。
大三还有一学期就结束了,我仍然繁忙的学习填补时间,但是也多了一些娱乐。闲暇时间我会给浮若发消息,她从一开始只回一两条,到我们重新熟稔起来,花了一学期。刚好大三毕业,大四开始,出去实习。我到了一所乡下的高中,这一年很辛苦,但是我不感觉累,因为我知道等这一年实习结束,大学毕业,我就可以辞了工作,回到家乡的高中。
回到风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