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直白

有了契机，许沁终于能心平气和地约宋焰，前脚宋焰刚答应，后脚就被付闻樱搅和。付闻樱拿捏许沁是很容易的，许沁是不识好歹但也不至于真的敢让蒋裕母子俩到医院看她，许沁说不合适，付闻樱当做没听见。

蒋裕刚和孟怀瑾谈完，正要去找许沁，安诺的电话打了进来。蒋裕前两天第一次进火场，还报废了他的宝贝之一，他一肚子感慨没地方说。一股脑地给安诺发了小作文，有感想有抱怨，结尾是让安诺给他弄一只新飞机。

蒋裕不好意思让许沁等他，在父母眼皮底下不好怠慢许沁，只是抓重点和安诺说：“记得把无人机给我弄回来哦，很重要，我还有事先挂了。”

许沁很直白，蒋裕也回以直白，其实坦荡就是蒋裕的底色。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见识了太多也拥有很多，他从来不屑强求。

餐桌摆放了六把椅子，蒋裕知道自己父亲不会来，这多了把椅子是给谁的呢？蒋裕还没来得及发问，就看到大步走进来的孟宴臣，孟宴臣礼貌地跟各位长辈问好后落座。

许沁没想到付闻樱还叫了孟宴臣，她都有点好奇孟宴臣什么心态来参加她的相亲宴，她呐呐地叫了声哥哥，孟宴臣淡淡颔首。

商业互捧嘛，蒋母打量了孟宴臣一番，顺势夸了起来：“也是很久没见到了，上次见是诺诺的成人礼生日宴吧？”

孟宴臣点头道：“是的。”

听孟宴臣这么一说，蒋母恍然，含笑地看向付闻樱说：“这转眼都快十年了，孩子们长大了咱也老了。”

付闻樱看似“惊讶”，笑着“递梯子”，她说：“哪有，这么说安诺还比沁沁小一岁呀，年纪小小却有大担当。”

付闻樱夸安诺是夸对了，蒋母对于这个“干女儿”的喜欢，一点都不比对蒋裕少。“是呀，比蒋裕还小一岁呢，倒是跳级成他学姐。” 蒋母又看了眼孟宴臣，有点小遗憾地说：“早知道宴臣要来我就把诺诺叫上，都认识凑一起，热闹。”

孟宴臣很自然地接话：“安诺出差了，不在国内。”

蒋母和付闻樱愣了一下，对视一笑，付闻樱说：“下次找机会大家聚聚，十年前就听过名字，还没见着真人呢。”

蒋裕“适时”地插话，刻意引起付闻樱的不适，他说：“一出去就十年，每年就回来那么几天还那么多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我一年到头都难见她一回。”

蒋母对着蒋裕小声嗔怪，“这不是回来了，你常回家就能常见到她，再说了她也不是出去玩的。”蒋母难得打开话匣子，对付闻樱和孟怀瑾说：“当年安老夫人突然重病，诺诺便陪着去国外，她是安老夫人带大的。”

蒋母的话都往付闻樱的理想方向发展，付闻樱一副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说：“所以，韩家的韩延也是因为安老夫人才出国的？坊间的传言果然不可信，说什么被韩家发配边疆，也是慌缪。”

蒋裕挥挥手，替母亲回答付闻樱说：“韩延自己要去的，欧洲也不是什么边疆，他这几年名利双收。”韩延去年回国到现在，上演的是王者归来的戏码，风头正劲。

付闻樱含笑点头说：“是这么个理。”

孟宴臣听到蒋母解释安诺当年出国的原因，一时间五味杂陈，他突然想到当年知道安诺要出国时说的那句“混账”话。孟宴臣当年错把不舍当成羡慕，他自己都没明白心里的酸楚为哪般，只是呐呐地跟安诺说：“你们兄妹俩能一起出国，真好。”

安诺那天听完那句话的表情，孟宴臣到现在还记得，有震惊，有不屑，有鄙夷。那天的安诺，用尽所有修养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谩骂，她压下了怒火也压下了对孟宴臣所有的“特殊”之情。那时候许沁已经被送出国大半年，许沁的缺席并没有让处于暧昧期的孟宴臣和安诺更近一步，两个聪明敏感的人不知道怎么样揣着明白装糊涂。

安诺早在亲眼目睹孟宴臣为了许沁挥拳招呼宋焰的时候就已经撤回了想要迈出去的脚，年轻气盛且掌握主动权的安诺从来不屑于当备胎，更不愿意去抚慰他人的伤口。事实上，孟宴臣对许沁的感情让安诺觉得很不舒服，孟宴臣喜欢任何一个人安诺都无话可说，可这人是许沁。。。

蒋母是了解自己儿子的，回到家中便和蒋裕开诚布公地聊开，对于蒋裕没看上许沁这件事，她倒不觉得遗憾。蒋母是这么说的：“我倒也不是歧视，但到底不是孟家从小教养大的，这周身的气派比起诺诺是差了点。”

蒋裕赞同地说：“别说诺诺了，比林宁都差一些，那个怯懦的样子我欣赏不来。”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蒋母也看开了：她是希望蒋裕早点结婚，但不是非许沁不可，蒋家的底子摆在这里，选择还很多。

这边，许沁听到父母否了蒋裕，心里的愉悦怎么都掩饰不了，脚步欢快雀跃。孟宴臣换了鞋后没有立马离开，不知道怎么的，他脑子里一直萦绕着九年前和安诺的最后一次碰面的场景。许沁轻快的步伐打扰了孟宴臣，许沁开心得连礼仪姿态都不顾，裙摆不小心被撩起，孟宴臣别过头。

许沁离开得太快，没有听到父母对她下一个相亲对象的讨论，而听到的孟宴臣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独自用晚餐之前，孟宴臣还是没忍住，拿出手机打开和许沁的对话框。这几天他们谁也没理谁，孟宴臣打了字又删掉，删掉又打，最后无奈地放下手机，一个字也没有发出去。很显然，他和许沁之间没有默契，他对着手机纠结了那么久，许沁没有发现他的“正在输入。。。”。有些话适合当面说，孟宴臣想着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当面跟许沁好好说。

孟宴臣长长叹了口气，昏暗的家，一个人的晚餐，真的很难有食欲。孟宴臣突然想起安诺，前两天下班在楼下碰到安诺，两个人一起去韩延家蹭了顿愉快的晚餐。安诺和韩延是真兄妹相处当然和谐融洽，韩延下厨做的饭，饭后安诺主动收拾。

安诺笑着和孟宴臣解释说：“把锅碗留到明天给钟点工不太礼貌，戴个手套就不伤手，没什么。”孟宴臣点点头，挽起袖子和她一起洗碗，孟宴臣突然感觉到所谓的“人间烟火”。

蒋裕给安诺打电话，解释上午匆匆挂电话的原因，听到蒋裕没有看上许沁，安诺松了口气。安诺好笑自己的庸人自扰，韩延早在一开始就让她不要纠结，韩延说：“蒋裕是单纯但他不蠢，到底是这个圈子长大的，什么没见过，他看不上许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