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礼物

吹完生日蜡烛许完愿，孟宴臣让大家稍等，走向客厅取过包装好的礼盒。“谢谢妈妈，您辛苦了。”孟宴臣双手把礼盒递给付闻樱，付闻樱愣了一下才惊喜地接过去，脸上的笑容控制不住地绽放，“我还有礼物啊，好呀好呀。”

孟怀瑾受了儿子启发，站起来愧疚地对付闻樱说：“这个礼物应该是我送你，你为了这个家付出这么多，儿子这么懂事让我觉得我很不应该，做得不到位。”

付闻樱边拆礼物边说：“是啊，咱家宴臣是最乖的孩子，从来不让我们伤心失望。”礼物是一个出自陶艺大师之手的主人杯，长在付闻樱审美点上的配色和花纹，付闻樱爱不释手。

许沁看着家人们互动，突然感受到一丝温暖，她摇摇头企图把自己这“慌缪”的想法从大脑中甩出。孟怀瑾注意到了许沁的动作，关怀地问道：“怎么了沁沁，不舒服吗？”

被点名的许沁猛地站起来，拘谨地摇头：“没有不舒服，我就是看妈妈有礼物，羡慕了。”

孟怀瑾摆摆手让许沁坐下，“站着干嘛，坐坐坐，要啥礼物爸爸给你买。”

付闻樱给丈夫夹了一筷子菜，才淡笑着开口：“不用你，宴臣之前不是定了个包吗？赶紧给沁沁，看沁沁一直盼着呢。”

“包？”孟宴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思索了下才意识到她们说的是什么，随口回答：“那个送给安。。。”

差点把安诺的名字脱口而出，孟宴臣轻“咳”了一声说：“那个已经送给客户了。”

“多年轻的客户背浅粉色的包？”许沁放下筷子的力道略重，“不想给我直说，找啥借口。”

孟怀瑾正准备为许沁撑腰，付闻樱看向他，微微勾了勾下巴，孟怀瑾瞬间明白。再开口时明显多了几分愉悦，他说：“爸爸给你买，咱不理你哥哥。”

“谢谢爸爸。”许沁见孟怀瑾都开口了，看了眼脸上带笑的付闻樱，呐呐地作罢。孟宴臣看了许沁一眼，对她笑了笑，也没说话，难得付闻樱不刨根究底，他也不会傻傻给自己刨坑，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吧。

饭后，许沁一脸郁闷地走进孟宴臣的房间，把礼物扔进他怀里说：“我还精心给你准备了礼物，你看看你，都不惦念着我。”

孟宴臣拿起礼物看了看，眉头微皱，又凑近仔细端详。许沁看孟宴臣那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她生硬地说：“看啥，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塞浦路斯闪蝶吗？”

孟宴臣叹了口气，略宠溺地对许沁说：“你又被骗了，这是光明女神，不是塞浦路斯闪蝶。”

许沁梗着脖子：“我对比照片了，它明明就一样。”

孟宴臣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指着翅膀的外围说：“这多了一圈白色点状斑纹的才是塞浦路斯，你那只比较大，前翅上角外翘，是光明女神。”

“你都自己买了怎么不说。”许沁嗔怪，她也不争论，毕竟蝴蝶标本还是孟宴臣专业。“早知道我就不费心去找了，还被人骗。”

“安诺送的。”孟宴臣摩挲着盒子，淡淡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她会准备礼物。”

又是安诺，许沁直接炸毛，她说：“那个包是送给她的，对不对？”

“是的，因为她。。。”

没等孟宴臣解释，许沁就打断：“我不想听，你买的，你爱送谁送谁，我管不着。”

孟宴臣是第一次读不懂许沁，他以为许沁只是在意那只包，他轻声哄她说：“我给你买两个，或者一种颜色来一个。”

许沁觉得不可思议，孟宴臣第一次这么不懂她，她眉头紧皱：“我在意的是物质吗？”

孟宴臣叹息，他是真的不知道，他有时候是真的不能理解许沁的自我矛盾。其实他自己也一直是矛盾着的，他常觉得许沁在这个家很不公平，一直被压抑被限制。可是他又想到前不久安诺说的那句话：“自由是有度的，在孤儿院就不会被压迫就能随心所欲吗？别的不敢说，孟家这些年砸在她身上的钱足够供养整个孤儿院。”

“那你在意什么？想要什么？”

“我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想要自由，我想要。。。”

孟宴臣一时烦躁，打断了许沁的话，直视她说：“你不要痴心妄想了，不管爸妈还是我都不会同意的。”

许沁把头发往后捋，试图控制自己满身的燥意，她就是不明白以宋焰如今的地位，还有什么好被嫌弃的。孟宴臣现在每次和许沁聊天都是慢慢的疲惫感，没讲两句就要争论起来，而矛盾的核心是宋焰。

几番争执下来，孟宴臣感觉他的理智在流失，他终于问出了那句这十年来一直想说的话。“如果你可以为了他和家庭决裂，那为什么我们不可以？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和家庭决裂？为什么你当年退缩得比我快，比我彻底。”

许沁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有想过孟宴臣会如此直白的讲出这些话，她有点手足无措，逞强地回答：“你疯了，这是你能说的话吗？你永远只是我哥哥。”

孟宴臣长长地叹了口，对着已经走到门口的许沁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样的话，如你所愿，我们只是兄妹。 如果你还当我是哥哥，那请听取我的意见：你和宋焰真的不可能。”

许沁猛地回头，怒视孟宴臣，咬牙切齿：“别逼我讨厌你，哥哥。”

许沁甩门离开，孟宴臣泄了全身的力气，后退两步瘫坐在椅子上，仰头看天花板。许久，孟宴臣缓缓站起来，把两只标本小心翼翼地放到标本墙上，塞浦路斯在C位，光明女神即将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