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虞箬安然回到清水镇。
她本以为第一个见到的会是小六,没想到却是十七。
他是来送喜帖的。
在老木的张罗下,麻子和屠户高家的春桃已经定下了亲事。
虞箬笑着接下喜帖,见十七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看来他是有话要说。
她一挥手,笑着招呼说:“公子请坐。”
两人相对坐在桌前,十七看着虞箬,神色沉沉:“虞老板和小六是什么关系?她的安危似乎于你很重要。”
虞箬垂着眼眸,凝视着手里的茶碗,淡淡说道:“朋友,仅此而已。”
听到这样的解释,十七依旧一脸的严肃板正,显然是不信。
虞箬眉尖一动,抬眸微笑,又说:“如果我真想对他做什么,你的质问有用吗?”
十七神色愈发冷凝:“虞老板果然不简单。”
虞箬眼中笑意不减,抿了一口茶后道:“叶十七也一样。”
看来在这个清水镇里藏着的牛鬼蛇神还真不少。
沉默片刻,虞箬放下茶碗,欲起身离开。
叶十七突然开口:“那不知虞老板可曾救过什么人?”
闻言,虞箬愣了一下,回头看向十七,说道:“我救的人很多,不清楚公子问的是哪一个。”
十七不说话,起身对着虞箬一抱拳,转身离去时,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十七:她不记得了也好。
虞箬扯了一下嘴角:“莫名其妙。”
*
一个月后,回春堂的喜事办起来了。
听说小六为了热闹,左邻右舍的都请了。
虞箬怕碰上轩,露出破绽,便找了借口没去。
深夜,虞箬刚结束了一单“杀了么”订单从外面回来,染血的黑色外袍还没褪下,蓦地一股子寒意在屋子里荡开,她缓缓回头。
但见相柳一身白衣,斜倚在榻边,目光冷冷地看着她,手里还提着一壶酒,似乎也刚从外边回来。
“过来。”
虞箬擦了擦手上的血,一步步来到相柳面前,问道:“师父怎么突然喝起酒来了?”
“你说这个……”相柳似笑非笑地看着手里的酒盏,说:“这酒是我从回春堂的婚宴上带回来的。”
虞箬心头一跳。
相柳看她一眼,冷声问道:“为什么没去?”
“临时有事。”
“又撒谎。”
虞箬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相柳喝了一口酒,冰冷地盯着她:“是怕见到谁吗?”
“当然不是,”虞箬矢口否认,在相柳跟前蹲下,摊出双手将今夜杀人得来的报酬悉数奉上,“阿虞是为了师父和辰荣义军。”
相柳垂眸看着这些洁白无瑕的冰晶,沉默着抬手抚摸虞箬的发顶,目光逐渐柔和,不似真人。
虞箬呆了呆,“师父……”
相柳忽然惊醒,挥袖收起冰晶,起身让出榻来,站到窗前,背对着虞箬。
“以后这种事少做,我还不需要一个女人来养。”
“可我喜欢,”在相柳看不见的地方,虞箬眼里的戾气不加遮掩,“为了师父阿虞什么都愿意做。”
这些年她杀的人不知凡几,他们意欲和玱玹作对,那么就是她的敌人,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