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将头靠上她的肩头,静静地不说话。
月光洒进窗棂,眼底的那抹银色变得格外刺目,虞箬的眸中有温柔的怜惜。
她反手握住相柳的手,拍了拍,淡淡地说:“师父没有输,也不会输,你只是累了,休息会儿吧。”
相柳没说话,默默地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虞箬想相柳大概已经睡着了,才小心将他放在榻上,渡了些灵力给他疗伤。
转身走出门,毛球落在她的肩头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她猜毛球应该是在说相柳受伤的事,但很可惜她听不懂兽语。
如今他们又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这里不是军营,没有王权,没有世家,没有贵贱,更没有神与妖的区别。
他说可以让她去过简单的日子。
平凡自由而又热烈。
今夜是他第一次主动靠她如此近,以前都是她赖着他在一处。
在这些时候,他总是表现得很厌恶,却又不排斥。
他的改变是因为这个地方,还是因为她?
虞箬站在门口想了一夜,思绪始终朦胧。
等到天亮回到房间时,相柳已经走了,只留下了一句话。
「不要出清水镇,也不要来找我,我来时你自然会知道。」
虞箬看完后苦笑一下,顺势躺在榻上,嘀咕道:“看来是我想太多了,果然,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
五年后,虞箬开的茶馆已经小有起色。
因为有万年灵石每日在此说书,说的故事又生动有趣,所以往来清水镇的无论是神,是妖,还是人,都乐意坐下来听一听。
今天老石讲的正好是辰荣灭国,朝云峰上两个遗孤的故事。
一声叹息。
虞箬低垂着眼坐在桌前,自顾自打着手上的珞子,唇角微微上翘,说:“小六,今天老石讲的故事你好像不太喜欢。”
“嗯?”玟小六无力地趴在桌上,摇了摇头:“没有不喜欢,只是看你如此用心的做这个东西,心里在想,你会不会把它送给我,但再一想,我这种人应该是配不上,那如果不是送给我,不知道又要便宜哪家的臭小子。”
虞箬笑,“口不对心,想要就直说。”
小六摆了下手,伸手拉过放在虞箬身侧的背篓,里面装着满满一篓野花。
“你知道,这个才是我最喜欢的。”
眉梢一挑,虞箬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小六打趣道:“也不知道你家里这养了两年的野花什么时候开,会不会有惊喜?”
“什么野花,野人吧。”
小六想起两年前在河边捡到叫花子的时候,他人就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花丛里,浑身是伤,身上没有一块好地儿,就剩一口气吊着命,躺在那儿无声无息。
如果不是那些妖丹,如果不是她,他可能就真死了。
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阿虞,故事听完了,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花。”
小六站起身,背上背篓,哼着小曲朝镇西边的小医馆走去,那里是他的家。
虞箬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眼里有淡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