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相柳突然凑近,手抚上虞箬的脸,眼神冷冰冰:“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虞箬抬手抓住脸上的手,引得相柳一怔。
她微笑着说:“我怕死,也怕疼,但若是不能达成所愿,大人不如杀了我。”
相柳看着她好一会儿,才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连真实身份都不敢告诉我,还怕死?”
“怕,我惜命。”
眉梢一挑,相柳将手从虞箬手中抽出,转身往外走,声音淡淡:“留下的条件,极北之地的冰晶,五年时间。”
虞箬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
系统说:“极北之地凶险,你不要去,帮玱玹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就要……”
虞箬:“我话都说出去了,哪有收回的道理,而且任务还没成功,要是死了,就重头再来。”
等到找回小夭,等到玱玹登帝,等到一统大荒,她的任务就结束了。
虞箬答应了相柳的条件,拿着他从毛球身上薅下来的羽毛踏上了去极北寻找冰晶的路。
赶路途中,虞箬只是停下来在茶馆喝口水的功夫,竟鬼使神差被楼下的叫花子吸引了目光。
在他满身是伤被路人嫌弃厌恶时,她好奇地背手靠近,将一颗妖丹塞进他嘴里。
转身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够,回转身又将挂在腰间的乾坤袋塞进了他怀里,并下了一道禁制。
除了他,没人能动。
“你是神族,刚才喂你的,给你的,都是可以为你续命的妖丹,活着吧,别死了。”
虞箬看见叫花子眨了下眼,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她笑了笑,转身离去。
如果不是因为要去极北,她或许会出手相救。
她把全部家当交给他,也希望他能遇见个好心人,那就当是报酬了。
五年,对于妖神两族而言,不过须臾。
当期限将至,相柳抚摸着毛球,与它感慨那个自不量力的女人此刻大概已经在极北之地被冻成冰雕了的时候,虞箬突然带着冰晶回来了。
相柳有些意外,但遵守前诺,他破例留下了她。
从此,他身边不只有毛球了。
军营事忙,又常征战在外,他只是偶尔教她一些术法。
她一直叫他师父,学着他的本事,替他接私活赚钱,从不抱怨。
就这样,他们度过了第一个十年。
虞箬亲眼看着相柳一次次受伤回来,辰荣残军一点点溃败,被逼只能躲进化外之地,一切的一切都在走向它注定的结局。
半夜,虞箬突然感受到一股刺骨寒意,猛地从梦中惊醒。
“师父。”
相柳就坐在她的榻边,白衣银发,袖间染上了斑斑血迹。
“你受伤了?”
虞箬坐起身,准备掀被下床检查相柳身上的伤,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按在身边的位置。
四目相对,相柳执着地盯着虞箬,问:“阿虞,你说我为什么会输?”
输了这么多次,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问她。
虞箬愣了一下,紧紧抿着唇,抬手轻轻抹去相柳眼角的血迹,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