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七章:碎尸案(十五)

童望声猝不及防被沈错灌了一大盆鸡汤，一时间懵住了

沈错本身也不擅长灌鸡汤，说完之后自觉尴尬，干咳一声后拉开厕所门，示意童望声先出去

……

就在童望声前脚刚踏出厕所门门框的刹那，楼下审讯室里就传出了拉开椅子的刺耳声响

温潋拉开椅子坐下，面前摆放着嫌疑人的资料、指纹比对结果和DNA化验结果，显然，两份结果报告都属于她面前的这位嫌疑人

嫌疑人穿着邋遢，T恤的边角很皱，显得特别不修边幅，下巴上的胡茬还没来得及刮，刘海挡住了眼睛，看起来相当颓废

温潋用极其柔和的声音说：“瞿崔”

瞿崔被叫到名字，下意识坐正了一点

温潋一边观察他的反应，一边竖起右手食指，放到瞿崔眼前：“眼睛看着我的手指，集中注意力，看着它，想象这是你最喜欢的东西或者人，接下来，眼珠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跟着动”

说着，她开始以一个固定的速度和频率缓慢移动手指，瞿崔的眼珠真的在跟着慢慢动

朗逸坐在旁边，如果不是知道温潋跟他们是一伙儿的，而且温潋也不会催眠嫌疑人，她真的就以为温潋在催眠瞿崔

良久，温潋放下手指

瞿崔的状态看着似乎好了些

朗逸睁大了本来就很有存在感的眼睛，看向温潋

温潋轻声解释说：“这是一个不太正规的脱敏疗法，可以帮人缓解紧张等一系列情绪”

朗逸点点头

温潋低下头，翻开资料：“瞿崔，7月29号中午一点半，有目击者看见你在安云商场，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垃圾袋，你的面前是两个绿色的箱式拉盖式垃圾桶，你把红色塑料袋扔进了右边的垃圾桶，因为怕留下指纹，所以你很着急，所以，你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对吗？”

瞿崔下意识跟着点头：“对，我知道”

温潋徐徐善诱：“那么，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可以告诉我们吗？”

瞿崔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却还是说：“是……是一堆白骨，还有肉块”

温潋继续用足够柔和的声音说：“那么，你知道，那堆白骨和肉块是什么对不对？你在他们眼中很重要，所以你一定知道，对不对？你是迫不得已才帮助他们的，对不对？”

面对温潋的三个问题，瞿崔只回答了一个：“对，对，他们逼我……他们逼我……他们逼我！我不是、我不是要帮他们的，我不是！”

他说着，身体剧烈颤动起来，他猛地抬起被手铐铐住的双手：“你们要信我，要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温潋没有皱眉，她的声音轻柔，轻柔的像春风：“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们相信你，我们大家都相信你，我们相信你你是被逼迫的，你不用担心，我们会保护你”

瞿崔渐渐平静了下来，目光茫然

温潋继续说：“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们，‘他们’是谁吗？你见过他们吗？”

瞿崔摇摇头：“我没见过……他们，他们不知道怎么加上了我的联系方式……威胁我，威胁我说，如果、如果我不帮忙，他们就、就让我的儿子死、死无全尸！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温潋终于皱起眉，但她还是用足够轻柔的声音说：“没事了，没事了，你的儿子很安全，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和他的”

瞿崔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

单面玻璃外，沈错神色越发的冷

门被从外面拉开，走进来的是温潋和朗逸

朗逸摘掉手上的手套：“宋副队去案发现场了，说是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宁错点点头

童望声：“温小姐，情况怎么样？”

温潋很平静，神色却罕见的严肃起来：“不太乐观，嫌疑人不肯开口”

朗逸疑惑道：“啊？什么叫不肯开口？刚刚嫌疑人不是暴露了很多东西吗？比如儿子和威胁什么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越说越心虚

一点底气都没有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沈错淡淡道：“他精神有问题，不像装的，你觉得，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嫌疑人，就算犯了案，法律会让他死么？”

朗逸愣住了

沈错继续说：“再者，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说的话，不可以呈堂公证，甚至连当个参考都不行，审一次换一次口供，你觉得，他的这些话里，有哪些是真的？”

朗逸无言以对

童望声继续“补刀”：“满嘴跑火车不怕，一句真话也没有也不怕，就怕真假参半，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无论是说谎还是不说谎，他或者她的表情是不会有太大变化的，甚至不会变，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甚至……”

温潋默契接话：“甚至他们连自己精神出现问题了也可能不知道”

朗逸不寒而栗

不过很快，朗逸反应过来，开始把瞿崔的话拆开来找信息，很快 她就从脑库里自动检索出一个五分钟前，宋鹤年告诉她的一个消息：“哦对了老大，瞿崔有一句话是真的”

不等沈错问，朗逸就说：“他不是说他有个儿子吗？这是真的，他儿子叫瞿溪，溪水的溪，29岁，已婚，家里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和一岁的儿子，那家劳务公司就是他开的，只不过后来转到了嫌疑人名下，但公司要务还是他在打理，宋副队还说，他去完现场就去劳务公司看看，看看能不能从瞿溪嘴里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沈错点了点头，第一次感觉到案子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