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六章:碎尸案(十四)

童望声靠在沈错肩上缓了缓，微微离开宁错的怀里，擦干净眼泪后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没事

沈错松开他，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两颗薄荷糖，剥开糖纸后将一颗塞进童望声嘴里，把还没拆开的另一颗糖放进童望声的裤兜里

糖是刚刚买的

沈错没让童望声直接咽下去，而是让他放在嘴里含着直到糖果自动融化

薄荷糖很凉，但也很洗胃

沈错转身，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开始洗手

但是他没挤洗手液，十只微微交叉叠在一起放在水下冲，似乎并不是很认真的在洗手

童望声看着沈错冷峻的侧脸，用舌尖把还没融化的薄荷糖顶到一边，主动找了个话题：“哥”

沈错没动：“嗯？”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当法医吗？”

沈错没抬眼

他自认自己不是一个热情的人

他从小的性格就冷淡，长大以后依然冷淡，似乎对一切都无动于衷，他对什么东西都并不好奇，面对别人的请求，能够办到的一定办到，办不到的事情回绝的相当果断，事后也不会过问对方为什么

但他却问：“为什么？”

显然，童望声也没想到沈错会问为什么

在他的回忆里，“为什么”这三个字出现的时候一般都是在高中沈错有些题搞不懂的时候

怔愣过后，童望声如实答道：“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爸爸，他是一名很优秀的法医”

沈错闻言，关了水龙头，回身背靠洗手台，似乎不在乎有没有水：“怎么说？”

童望声察觉到了沈错的微妙语气，连忙找补：“其实有45％的几率是因为你在当刑警，不过沈错，你知道‘523特大连环杀人案’吗？”

沈错点了点头，并不意外童望声会提起这个案件：“知道”

童望声：“哥，你子承父业，应该知道那个时候连环杀人案跟碎尸案差不多，只不过区别没有那么碎”

沈错恰到好处的应了一声

童望声继续说：“那个案子的专案组组长是叔叔，我爸爸是后来被调过去的验尸法医，那个时候的条件比现在差的多，再加上阴雨天尸体腐烂，死亡时间很难推断，前面的几个法医反反复复做了五次尸检，只能推断出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但是我爸爸却推断出了精确到分的死亡时间”

沈错抬眼

他已经知道童望声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童望声说：“所以从那以后，我就下定决心要当一名法医，虽然后来得了尸体应激症……”

“但总算，幸不辱命”

……

听童望声讲完故事，已经是两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讲完故事后，童望声继续说：“所以，我不相信我爸是那种人”

沈错起身，离开洗手台：“那你就找到证据，证明叔叔不是那样的人”

童望声看向沈错

讲故事的时候他一直低着头看地板，为的就是避免沈错看见自己脸上嘲弄的表情

沈错继续说：“你觉得没有用，你觉得没有力度，因为你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你的想法，如果你想证明叔叔不是那样的人，那你就找到证据，向他，向所有人，证明叔叔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空口无凭永远都不会有人相信，而往往站在受害人的角度上看，世人又永远都会相信受害人口中所谓的“真实”

如果你不是受害人，那么你就需要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你说的是对的

人在潜意识里永远相信弱的那一方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