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新的一学期很快的就过了十多天，晴海大学的社团纳新活动也如火如荼开展起来。每当到这段时间，学校到处都是宣传点，高年级的前辈们会在各自的宣传点上吆喝，招兵买马，一张张的宣传单，一个个集中在不同社团宣传点的新生。想要加入社团的学生都会详细的咨询，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好似赶集的市集，一大早便已有人抢占位置，甚至拿起扩音器别开生面地喊话。

吃过午饭后，瑟蕾娜与小遥讨论加入什么社团，平时课后的时间也剩余蛮多的。“呐，瑟蕾娜，听说大学里的社团活动很丰富诶。我好想报名参加美食协会啊，到那时候，我就可以享受到好多美食了。”小遥双眼冒满了星星，满是期待，双手合并不停地努着。“喂喂，有这样的社团吗？你看你的本性立马就显露了，难怪小瞬没有与你一起。”瑟蕾娜不禁扶额，但丝毫没有影响作为一个吃货的遥的欲望。

“啊啊，抱歉，我再次打断你的美好的幻想，倒是小瞬准备去哪个社团呢？看他那么有风度，应该很抢手的！”瑟蕾娜用手摇了摇在自我陶醉的小遥，看她还不回过神就增加力道，把她从幻境中解救出来。“不过，你还真是没怎么变啊，无论流水辗转了几个来回，沙漏翻转过多少次，即使身形外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永远不变的，流水打磨不了的，永远散发着光芒的，便是一颗热忱的真心。那么，你不一样了吧，孩提时代的约定，你与光的约定，那么浪漫的邂逅是我曾经幻想过的，我很羡慕光有你这么一个温柔的初恋，因为我很在意，所以我才会如此悲伤。对于你，我不会再有什么奢望，我只是希望我们仍是好朋友，遇见时能够相互问候，如此便足够了。而对于光，我也有那么一点小嫉妒，不过我终究会找到的，有一天，我也能独占那个男孩的似水温柔。”瑟蕾娜会心一笑，错过的终是路过，爱情不过如此。

“那么瑟蕾娜你呢，想好要报哪个了吗？有什么感兴趣的？”回过神的小遥好奇地问，一边忙擦掉口水的痕迹。

瑟蕾娜被小遥的举动逗乐了，“恩……我啊，烹饪或者礼仪吧，都是我喜欢的。”

“看来我俩还是有共同的方向的，另外一个就有点……”

“呃，是嘛！可能有点吧。”瑟蕾娜不禁冷汗，心里却想知道他是什么社团。“下午如看看各种社团吧！”

当站在礼仪社门口时，瑟蕾娜不禁被这里的典雅气质所吸引。来这里就是为了提升自己的气质和交际能力，做一个优雅得体的女生。礼仪社活动地点选用了以前废弃的教室。周围的环境相当的幽静，可以听到鸟鸣声，树叶沙沙做响，风从草丛间轻轻掠过的从容，一派静谧的景色。教室不大不小，里面的设备也算齐全，墙壁漆刷成白色。窗户上有黑色的帘布，中间是已铺好的垫子，正前方有摆放整齐的桌椅，两旁的架子摆满了培训的道具，靠近角落的地方还放置着一台显眼的纯白钢琴，完全符合礼仪给人的感觉。

瑟蕾娜踏进音乐社时，里面只有两个人，一个坐在钢琴前，另一个坐在旁边聆听，貌似是一对情侣。男生修长的双指在黑白琴键上按出一个个音符，缀成一首美妙的乐曲。男生熟练地踏脚，拨动琴键，爱怜地看着女生，露出标志般的微笑，映衬着双方的心绪。此时的天空已经被微微染红，余光投射在教室内，一部分光悄悄地蔓上了两人修长的手指和干净的脸庞，勾画出夕阳下一副唯美的油画。瑟蕾娜看见了飘在空间的尘埃，被余光打上一层奇异的颜色，略带光晕，翻滚着，流淌着，细细小小却无处不在。在这个世界里，自己何尝不是尘埃，渺小的人，曼妙的爱情，演绎的地点和时间不同，自然会有不同的结局。瑟蕾娜更倾向于浪漫而又平凡的爱情，瑟蕾娜觉得自己就如同尘埃，如此渺小，但却能在某个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时间，特定的情境下，展现自己的风采，如此风华正茂，灿烂流年。她闭上眼睛，悠扬的琴声在耳边徘徊萦绕，不绝如缕，仿佛可以看见遍地的野芳，开满整个视野。每迈开一步，脚下的花儿就为她铺开前方的路，散发芬芳的幽香。瑟蕾娜一路朝前走，远远望去，在前方的逆光之中，隐隐约约有一抹纤长的身影。侧对着她，蓬乱的墨发飞扬，轮廓分明的侧脸蜿蜒开来的曲线，随风鼓起的衬衣，以及修长的双腿。

“那是谁，是谁，是谁……”瑟蕾娜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问自己，那个答案早已清晰，那种感觉早已明细。那个背影，何时早已深刻植入脑海，只要看见，我便知道那是你。

“第一次揉着我脑袋安慰我的人。顶着烈阳陪我寻找公寓的人。在星满夜空下告诉我‘努力把它留下来’的人。黑暗中对我说出“有我在，不用害怕”的人。所拥有的一切，一切关于我和你的记忆被流光镌刻成不可磨灭的痕迹，掩埋在光阴的沙漏下，像雏鸟一点一点地破壳而出，终于深刻明白我对你持有的情感，我以后再也不用害羞，不用掩饰。也不用逃避。我内心的渴望，让我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梦境中，明白你对我是何等重要。我闭上眼睛，看不到任何人事物，却惟独看见了你。甚至想独自占有你，让我成为你的唯一。或许陷入爱情的女生就会有点小自私，又或者我只能微笑着祝福你，但我再也不会欺骗自己。我想让我的成长道路有如此别样的附丽。”

耳边的钢琴声戛然而止，瑟蕾娜睁开眼，看见男生已携着女生转过身，似非似笑地望着她。瑟蕾娜也不慌不忙，很从容地扬起完美的微笑。凭着自己平时对于交际礼仪的理解掌握，她能够轻松地应对此时此刻的境况。其余两人也笑了，并绅士地伸出手表示欢迎，“我叫卡勒姆是，礼仪社的社长，请多指教！这位是我的女友莎娜。”

“初次见面，我是莎娜，很高兴认识你！”莎娜也大方地表现出她的热情，满是笑意地看着瑟蕾娜。

“你好，我是瑟蕾娜，来申请加入礼仪社，很高兴认识你们，刚才你们演奏的曲子好动听，幸亏我没有贸然闯进，不然就影响了你们的演奏了。”瑟蕾娜毫不吝啬地赞美两人的技艺，心里也感叹两人的不简单。

“哈，过奖了，欢迎你加入礼仪社。其他的社员都还没来，我让莎娜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吧。”

在等待其他社员的这段时间里，莎娜向瑟蕾娜介绍了礼仪社的规章制度。完备的训练器材，简单而又清晰的制度，优雅的仪态加上之前动听的琴声，更让瑟蕾娜坚定了要加入的念头。

当瑟蕾娜参观完礼仪社，从卡勒姆手中接过了申请表。“那么先填表吧，这样一来你就是正式社员了。”

“嗯，好的！”正说间，就有敲门声，看来是接下来要申请入社的同学。今天是社团报名的第一天，来申请的人自然多。认识了几位后来的前辈后便干坐着，时不时环顾四周或者掏出手机玩。当然目光有时也会对上卡勒姆和莎娜谈笑的场景，在夕阳下，可以看到两人脸上的红晕，如此暧昧而又微妙的气氛让瑟蕾娜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向他们俩打过招呼后便先行回家了。

瑟蕾娜迈着小步子缓缓地向校大门走去。礼仪社在西部旧教学楼，必须先走过隧道再穿过整个运动场。瑟蕾娜踏过红白相间的塑胶跑道，踩在中央的草坪上，可以看见遍地的橡胶粒，显而易见的是足球场。往前方走去，是横开来的篮球场，依稀有几个男生在积极地跑着，挥洒热汗。绿的草苗被压在足下，发出窸窣的声响，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愉悦。穿过运动场，瑟蕾娜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走进篮球场，试图靠近声源，越来越近，离得不远的平地可以看见那个男孩，那个现在距离如此近，心却离得很远的男孩。

夕阳的余光拉长了身影，瑟蕾娜走向前，“智君！”循声的小智转过身，张扬的墨发因汗湿有几缕贴在前额上，脸上布满了汗，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运动服上，洇开一片濡湿，在夕阳的映照下，成为瑟蕾娜记忆中难忘的风景。

是你，是那个我脑海中的那个少年。

小智其他的朋友一拥而散，只有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彼此对视，可以看见对方眼里的动容。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吧，少年最先反应过来，“瑟蕾娜，好多天没见了，你的身子还好吧！”

“是啊，智君，好久不见！谢谢你，我还好，没什么大碍。 自从那天第一次上课见过面，之后再也没有遇到了。唯一能够接触到的，便是其他人对我们之间的议论了。”即使是同一个学院，距离却成了无形的障碍。只能稍微期许偶然的相遇，但现在相遇时，却不想往前迈步，纠结着，想转身离开也不能，只能站着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就这样在转身与停留中循环往复，时间纠结成歌，语调缓慢，而且怎么也理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