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碧茶之毒

静谧的深夜，一阵隐忍却剧烈的咳嗽声，惊醒了床榻上的武鸢之。她慢慢起身，走出房间，看到了蜷缩在摇椅上的李莲花。

月光下，喘息声划破寂静，血腥味从风中传来，武鸢之扶着墙壁走近，伸出手为李莲花把脉。虚弱的李莲花躲闪不得，就这样，任由手腕处的柔荑慢慢颤抖。

武鸢之仓惶抬手，破碎地看向李莲花，不可置信地说道：

武鸢之碧茶之毒？！

武鸢之不，不可能…你怎么会…

李莲花轻笑了一声，却引得咳嗽声再次响起，武鸢之面露不忍，慢慢为他倒了一杯水。李莲花接过杯盏，温和地说道：

李莲花武姑娘，真不愧是神医的徒弟，竟识得这般奇毒。

武鸢之沉默了几秒，她垂眸看着自己身上崭新的衣裳，眼中渐渐盈满了哀切，许久，她干涩地说道：

武鸢之我现在，还制不出解药来。

李莲花的心被猛地一击，黑夜中，他看不到武鸢之的神情，可这句话中的自责与悲恸，一点点刺进李莲花的骨髓中。

杯盏落在桌案上，清脆的声音唤回了李莲花的思绪，他慢慢直起身子，轻声安抚道：

李莲花武姑娘，这不是你的错。

李莲花你的师傅，亦不能解我的毒。

李莲花因为啊，碧茶之毒，本来就没有解药。

武鸢之嘴唇轻颤，眉眼低垂，她一点点弯下腰肢，脆弱地靠在墙壁上。血珠滴落，似是伤口裂开，扯得人生疼，武鸢之的声音随着风飘进了李莲花的耳中：

武鸢之李公子，你救我一命，我理当报恩。

武鸢之你若信得过我，我每日熬药为你调理，可好？

李莲花叹了一口气，黑夜笼罩，他的话语，平淡却无可置疑：

李莲花不好。

李莲花武姑娘，我信不过你。

武鸢之恍若未闻，她重新搭在李莲花的脉搏处，混乱的脉象让她的语气沉了几分：

武鸢之除了恩情，面对伤者，我亦没有办法视若无睹。

武鸢之李公子，我会留在你身边。

李莲花眉头紧蹙，他猛地站起身来，激起一阵剧烈的咳嗽，武鸢之轻拍他的薄背，叹息着示弱道：

武鸢之李公子，我弄丢了药箱，也弄丢了回家的地图。

武鸢之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没有了谋生的工具，您便发发善心，收留收留我，可好？

李莲花的咳嗽声慢慢平息，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李莲花武姑娘，你的这两句可好，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回答。

武鸢之的眉眼间慢慢露出几分笑意，她扶着李莲花走向床榻，温和地说道：

武鸢之李公子，你快歇息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吱呀吱呀”的摇椅，迎来了它的第二个主人。弥散在空气中的药香，一点点指令着李莲花的困意。

东方既白，一股浓浓的鱼香旋进李莲花的鼻中，他慢慢睁着眼睛，循着味道走下木梯。

武鸢之吹了吹被烫到的手，抬眸看向李莲花，轻笑着说道：

武鸢之李公子，盥漱之后，就来用一些早膳吧。

明媚的笑容让李莲花的眉心微动、眼眸轻颤，他机械地点了点头，而后僵硬地走上二楼。冰冷的水扑在他的脸上，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