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阿盛，听话”

他养大的孩子从来不会躲开他的触碰，不该躲开也没有理由躲开，这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从小到大一直如此，高启盛，你该听话。

高启盛感觉他哥不收力道拍他的那两下震的他骨头都被敲打的发麻，上位者给了他最后的机会，他揣着明白却还是倔强执拗的望了过去。

高启强呼吸一滞，他看着高启盛被逼的双眼通红眼尾处晕出的那抹浅红像是一尾鲤激起他内心深处深埋着的施暴欲，此刻他也清晰的认识到弟弟已经被自己逼的再无退路了。

可是他分明在高启盛的那双如碧波般的眸子里看出了掩盖不住的怨怼。

阿盛在怨他，是怨他棒打鸳鸯还是怨他不接受自己的感情？高启强一瞬间失控的掐上高启盛脆弱的脖颈，他站起身的同时也硬生生将高启盛拖带而起。

掌心内传来的温度让高启强没由来的踏实，他感受着细嫩的皮肉里脉搏的跳动。眼前，是鲜活的高启盛，是他亲手养大的命根。

“呃…”

高启盛被他掐的满脸通红发出脆弱的惊呼，他惊惧的察觉到高启强掐着他的那只手还在不断用力，疼痛与窒息直逼神经，室内的空气也压缩成一团无形的挤压着他身上的每一处细胞，最后他还是是挺不住的去掰弄高启强掐住他的手指

高启强早年卖鱼搬货练就出了一身的蛮力哪是他一个文弱书生出身能够反抗的，他挣扎的厉害，他哥的力气却不退反增，直至掐的高启盛嘴唇乌紫都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弱，“他哥要掐死他”这个认知让高启盛感到绝望，神智恍惚间，两人目光交汇，他看到了哥哥眼里显现无疑的情绪，那是痛苦的挣扎是遭到背叛的悲怆，可是，为什么？

高启盛有时候觉得他哥的眼睛就是一片辽无边际的死海，灰蒙又沉寂，发家之后更是如此，权势越是滔天钱财越是赚的盆满钵满他就越发看不懂哥哥的心迹，死海深不见底的内里使他感到恐惧，他越是想看清他哥就会把海面翻滚的越急，似是在揶揄他的自不量力，他撑着一张帆在海面迷茫的游荡迫切的想要找到最初的那个人，可是他总是忘了海就是高启强本身。

早年哥哥总因为一家的生计愁眉苦脸，瞳仁里的神色也被时间与现实打磨的模糊且麻木。哥哥总是对他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那是被贫瘠阻断的快乐。在后来，他们不在受贫穷的桎梏，哥哥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却逐渐寥寥无几，哥哥有了自己完整的家庭，他的柔情与温度大多给了妻子和孩子，而高启盛执意躲在了充满回忆的老房子。

这让他又想起了安祁宇，那个浑身充斥着骄傲蓬勃的小狐狸，他的清亮的眼睛总会对自己笑的弯弯的，那里面是烂漫与活力，是一眼望的到底的感情。

那方池水，从不会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