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阿祝篇一
01
阿祝坐在床沿边，双腿悬在半空前后晃动着，正听着父亲――明，讲述的传说故事。
“世界是一片平整的海，海里是各种妖魔。天空像锅炉一样盖着海。我们的神灵――奴斯，创造出陆地，创造出人类，陆地的四周围起一座座大山，阻挡了海上的妖魔……”父亲全然按照故事书的内容讲述，“一个少年试图越过大山达到海洋，但那触怒了奴斯，奴斯降下神罚……”
“真的是这样吗？”八岁的阿祝不解地问道。
“爸爸不知道。”明低垂着眼，“但是大家都这样说。”
“我要是就想去海边又会怎么样！”阿祝囔囔。
“首先你得打赢守护边境的士兵。”明含含糊糊地说，思绪飘飞到了其他地方。
明给阿祝盖好被子，催促阿祝睡觉，这样明天才好早起上学――开学第一天，不管怎样都不能迟到吧。
02
奴斯学校开学第一天。
一系列仪式之后，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老师开始正式上课。阿祝在心里叫他胖大叔。他握着一杯水，专心致志地念了一串咒语。只见杯中的水化为了寒冰。
“虫是自奴斯创世以来就和人类共存的生灵。它们可以极其方便地转化能量……通过操纵虫可以使用出各种招式。比如，我刚才把水变成冰，就是操纵了名为冰夷的虫。我们接下来学习有关冰夷的知识……”
阿祝两眼放光，期待着自己也能化水为冰。这样夏天就不愁天气热了。
03
阿祝对虫的性质几乎是过目不忘，可咒语实在是难背。阿祝对着又臭又长的咒语发呆，半个多钟才背下一种虫对应的咒语。
实践课。
胖大叔把冰夷放到阿祝面前。冰夷是半透明的，雪花形状，会弯曲变形。阿祝屏息凝神，一边念咒语一边感受冰夷的存在，把意念传达给冰夷。
阿祝的桌面结起一层霜。
“才第一次试就成功了，孩子真棒！”胖大叔笑咪咪地拍着阿祝的肩膀，离开阿祝去教导别的学生。
阿祝得意洋洋地跟同桌炫耀自己的“战绩”，同桌忙于自身的练习，只是礼貌地附和着阿祝。
此后，奴斯学校里的考试，无论是书面考察还是直接考察操纵虫的能力，阿祝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04
那年阿祝十岁。
细雪纷纷，阿祝一个人在屋外堆雪人，正要去这一段树枝当雪人手臂。
阿祝走向门前的老树，突然踩到了一整块
硬硬的圆柱体。阿祝低头，只见一个人正侧躺在地上，被雪覆盖着，只留个轮廓。自己刚才踩到了别人的腿。
阿祝把手伸到那人的鼻子前――还有呼吸。她摇了摇那人的身体，偶然发现他脖子上的伤口还没结痂，见他没动静，阿祝又妄想把那人从雪地里拉起来，不够力气。于是匆匆跑去告诉爸爸妈妈。
那人迷迷糊糊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只看见阿祝远去的身影。
05
明和阿祝的母亲柔把雪地里的人安置在二楼的空房间里，就在阿祝的隔壁房。
柔年轻时是闻名遐迩的美人，现在也依然顾盼生辉、体形窈窕，只是脸上的皱纹提醒着时光的痕迹。
柔端着热粥打开了门，阿祝躲在门后，上下打量着“雪男”――这是阿祝给那人起的外号。
雪男黑发黑瞳，白皮肤，看上去和阿祝差不多大。
柔低声询问着什么东西，只见雪男茫然地一直摇头。
柔把粥放到桌上，合上房门出去，下楼和明商量。
“那孩子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也不知道父母是谁，只是说得出自己的名字――阿利斯特。名字也好生奇怪……”柔嘀咕，“那就，先让他待在我们家吧？”
“那只好这样了。”明耸耸肩，去查看阿利斯特的伤势了。
06
“不要欺负阿利斯特哦。要好好相处。过些日子他还要和你一起上学的。”柔蹲下身子用食指按了一下阿祝的额头。
“知道啦知道啦。我会和他当好朋友的。”阿祝满口应诺着。
阿祝觉得，让阿利斯特感觉到他和阿祝是平等的是好好相处的第一步。
阿利斯特不说话，只是看到柔和明在忙什么便主动去帮忙。
柔给马蹄削皮，阿利斯特便帮忙削几个，阿祝看了又把归阿利斯特削的马蹄的一半拿过来削；阿利斯特帮忙扫地，阿祝便把他辖区的一半扫干净，顺口带一句“我扫得多干净”；阿利斯特帮明劈柴，阿祝也在旁边劈，虽然劈得奇形怪状但仍然能谈笑自若地欣赏自己劈柴的艺术感；两个人分苹果吃，阿祝也一定要把苹果均分成两半。
“怎么样，我对你可是绝对的公平。”阿祝拍着胸口道。
“你不用这么在意我觉得公不公平的。”阿利斯特难得一开金口。
没有责任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谁关心你了，还不是我妈叫我和你好好相处。”阿祝争辩道。
阿利斯特眯着眼淡淡地笑了，像春风吹起湖面的涟漪。
“对了，你以后要多笑笑嘛，整天板着个脸，脸都僵了。”
07
这些日子，明总是早出晚归，说是到病人家里出诊。柔问他出诊的频率怎么这么高，明只是说一位大户人家的太太得了要每天观察的病，特意请他去看。
08
柔把入学手续办好了。阿利斯特和阿祝一起走路上学。
09
老师叫阿祝把关于某种虫的知识点张贴出来。阿祝赶着去看高年级学生的才艺表演，慌乱地把纸粘在墙上就跑出去了。
等到再回来时，阿祝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那张知识点，发现上面多了一行字：愣子你贴反了。
阿祝一看，知识点确实是贴反了，于是把它正着贴好，随后跟阿利斯特吐槽：“那人好坏，看见我贴反了知识点也不帮我贴正还嘲笑我。”
阿利斯特认真地说：“那行字是我写的。”
10
实践课上，阿利斯特用冰夷能把学校的喷泉整个冻结成冰。
同学间一片哗然。
胖大叔直夸：“阿利斯特是十年一遇的天才。”
阿祝也试着把喷泉冻结。但无论阿祝如何凝神聚力，如何努力地向冰夷传达意念，也只能凝结出一小块冰，很快便被冲到地上破裂掉。
明明阿利斯特也没有很努力啊。
011
随着年级的升高，奴斯学校考试的重心从记忆咒语与知识点变成了招式的实践考察。
阿祝招式的反应速度和灵敏程度都是最高的，但招式的强度远低于阿利斯特的。于是乎阿利斯特理所当然地“凌驾”于阿祝。
“这次考试的最高分是阿利斯特，第二名是阿祝，第三名……”胖大叔照例念着成绩单。
阿祝扭着头看向窗外，无名的怒火指向了阿利斯特。
放学，阿祝和阿利斯特一起走回家。阿祝把脚边的石子踢得老远，跟阿利斯特说：“这次算你厉害。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那像你之前这样就很好吗？”阿利斯特反问阿祝。
“你……”阿祝停顿了好久，“好烦。”
她感觉自己的心是透明的。
012
回到家，阿祝把书包一甩，去吃饭了。
吃完饭阿利斯特就去洗碗。洗碗会把手搞得油腻腻的，阿祝讨厌洗碗，也就把洗碗的重任交给阿利斯特了。
柔把阿祝叫到阳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祝一五一十地报告了。
柔扯了扯阿祝的脸，又按了一下柔的额头，说：“谁规定的就只能你是最好的呢？实在不甘心的话就好好努力吧，用行动说话。”
柔又补了一句：“最重要的是，不论阿祝如何，你都是全世界最好的孩子。”
阿祝呆了几秒钟。
她忽然想到，问一问阿利斯特没准能有进步。
但阿利斯特的回答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能力是怎么来的。”
013
这年阿祝16岁。
阿祝和阿利斯特升入了同一所奴斯中学，离家远，要在学校寄宿。
班上来了一个粉发的转校生――花荧，坐在阿祝前面，恰好也是阿祝的舍友。
花荧的头发扎成了两条长长的麻花辫，搭在后背。
014
班主任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略微驼背。阿祝叫他乌龟――因为他的语速和动作都很慢。
一天，阿祝聚精会神地边听边梳理乌龟讲的知识，花荧在一旁憋笑。
下课了，花荧对阿祝说：“我发现了一个好好笑的事――哈哈哈哈――”花荧没能把事情说出来，锤着桌子埋头笑起来。
“真的是，有什么好笑的就说出来嘛。”阿祝感到莫名其妙。
“就是――”花荧笑出眼泪，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能开口说话，“那个老师，他讲课时看上去是在用手支撑他的腰，但实际上是在摸他的屁股。”
“屁股？”阿祝只顾着听课，完全没有留意到乌龟上课时的动作。
于是第二天上课时，阿祝聚精会神地盯着乌龟的屁股。
阿祝发现：
暧，他真的在摸屁股耶。
015
这所奴斯中学的管理比阿祝以前待的学校严厉些。比如说，除放假以外不能出校门；宿舍按时熄灯按时起床；见到不同阶位的老师要用不同的礼节问号，一级老师是作揖，二级老师是点头，三级老师只要打声招呼就好……
自习课上，某个一级老师来教室巡逻，走到花荧旁边，拿起花荧的辫子，鄙夷地道：“头发太长，剪了。”
“好的。”花荧应声而答。
等到一级老师离开，阿祝戳了戳花荧的后背，给她递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她叫你剪你就剪啊？
花荧在纸条上写下一行字递给阿祝――
我只是不想惹是生非。
016
乌龟布置了一个背诵作业――超长的咒语。第二天就要抽背，班里怨声载道。
阿祝忙着复习新学的奴斯医术，没背咒语。“虽然知道咒语很重要，但我更想现在把医术学会啦。”阿祝的理由是这样的。
第二天。乌龟的课上。
“阿祝，你来背一下。”乌龟和蔼可亲地命令阿祝背书。
阿祝站起身，正打算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没背，忽地看见花荧在前面竖起了咒语书，书上正是阿祝要背的咒语。
于是阿祝凭借完美的视力，一字不差地念出了咒语。
乌龟笑得胡子一颤一颤的，问阿祝：“你是怎么背下来的？”
阿祝理直气壮地说：“我记忆力好。”
乌龟又问：“那你能分享一下提高记忆力的方法吗？”
阿祝：“爹妈给的好脑子，天生的，没方法。”
乌龟摸着胡子让阿祝坐下了。
阿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谢爹妈给的好眼睛。
017
月尾放假，阿祝先和花荧逛了逛集市。花荧买东西货比三家，锱铢必较。阿祝吐槽她像个几十岁的市井大妈。
逛完集市后，阿祝在隔壁班门口等待阿利斯特收拾东西，打算俩人一起骑马回家。
阿祝进家门的时候，闻到一股烤肉的香气，是柔在准备午饭。
明竟然也在。“爸爸，你今天中午不到远方出诊吗？”阿祝问。
明疲惫地笑笑，好像卸下了久远的包袱：“以后都不用了。那个太太的病终于痊愈了。”
柔做的烤肉，是学校饭堂不存在的东西。
018
三天后，阿祝和阿利斯特再次回学。
阿祝在马背上闲扯着：“阿利斯特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这么多年来阿祝一直没敢问。
“唔……我只记得一个白发绿眼的人叫我阿利斯特。还有自己在雪天里一直走，雪一直下，走到某个地方就失掉意识了。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
019
和阿祝、花荧同宿舍的是一个留着齐耳短发叫作绿泉的孩子。
午间闲聊。绿泉坐在下床晃着双腿，笑咪咪地说：“听说隔壁班的阿利斯特因为长相俊朗成绩优秀一个月内被表白了两次，都被拒绝了呢……”
阿祝正低头看闲书，听了这话后努努嘴：“真受欢迎啊。”
绿泉的不着边际地问：“听说他是你哥哥哦。所以是真的吗？”
“不。他是弟弟。”阿祝断言。
“啊――”花荧的尖叫声刺破阿祝的耳膜。
“大惊小……”阿祝抬起头，刚要出口的“怪”字被咽了下去。
花荧就睡在绿泉隔壁。绿泉的肌肤变成绿色，遍布紫色的青筋，正面目狰狞地逼向花荧，张大嘴露出满口獠牙。
阿祝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做梦吧。
用虫？用能结冰的冰夷？能灼烧的祝融？能推开物体的幽灵？
阿祝决定用幽灵推开绿泉。
阿祝还没有在真刀真枪会死人的境况里用过虫。
阿祝的心脏砰砰直跳，慌乱中念出的咒语
混乱不堪，也根本无法用意念感受虫的存在。
之前阿利斯特说过：“完全安静下来就能感受到虫了。”
阿祝无法安静。
彼时的花荧，背后便是墙角，前方就是绿泉。同样无法感应虫，也没有武器在手。“就这样死了也不赖吧？也好，死了就有钱拿了。”看着从绿泉的血盆大口里留下的口水，花荧的心沉了下去。
挣扎了十五秒后，阿祝决定换个策略――
放弃用虫吧。
阿祝瞄准绿泉的脚，抄起自己平时削水果用的小刀，冲上去割断绿泉的跟腱。
绿泉挥舞双手惨叫着倒塌在地。
花荧面色煞白，惊魂未定。
阿祝一把拉起花荧的手，往外冲，不忘回头看向绿泉――绿泉的伤口正在愈合。
奔跑，奔跑，心在狂跳，像要涌出嗓子眼，全世界都在安静。
跑出宿舍后，花荧冷静下来，立刻把宿舍的门锁上。
绿泉已经恢复完毕，正用尖锐的爪子刮着铁门，发出刺耳的声音。
“还好是铁门啊……她是想吃人吗？”阿祝松了一口气，同时把窗锁上。
绿泉无法破门而出，于是转身走向阳台。
“她不会想从阳台跳下去吧？”花荧冒出冷汗。
“花荧，你会用祝融吧？祝融的攻击力强，我们两个一起就能把她点燃。”阿祝开始准备操纵祝融。
“……被火烧死很痛的唉？说不定我也也可能变得像绿泉一样……用幽灵不就好了吗？”回想起绿泉分零食的画面，花荧迟疑着。
“万一幽灵压制不住她呢？所以你宁愿她出去伤害别人吗？”阿祝凝视花荧阴沉着脸说。
……
于是绿泉在火光中舞动着扭曲着嚎叫着，翻滚在地想要掐灭火焰，却又惹上新火，终于在火光与白烟缭绕中化为了焦炭。
020
危险平息，花荧面对阿祝：“谢谢你救了我。”
“……说什么呢，就当作你给我偷看咒语的报答。”阿祝靠在墙上坐着，把头埋到两膝间，“我觉得很抱歉……绿泉死掉了，甚至可以说是被我杀死的，我竟然并不伤心。”
“……至少你感到了抱歉。至少阿祝在我眼里是好人哦。”花荧拍着阿祝的肩膀。
021
绿泉所变成的怪物，在各地相续出现。人们把它叫作罗刹。王说，那是奴斯降下的神罚，变成罗刹是因为违背了奴斯的意愿。拜奴斯教的教员越发狂热，四处宣扬着自己的信仰。
为了不被罗刹吃掉，人们自发形成作战组杀死罗刹。
022
过两天就要放假了，阿祝一直没有收到柔的信。往常柔和提前询问阿祝想吃什么。阿祝行走坐卧都在想妈妈会不会变成了罗刹或者被罗刹吃掉。
阿祝和阿利斯特吃饭，心不在焉。阿利斯特问她，她也只是含糊地应付过去，不愿意提妈妈的事――怕自己一语成谶。
“不管怎样，都得好好吃饭吧。身体要紧。”阿利斯特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注视着阿祝说。
“……也对。”阿祝慢慢地吃，感受着此时此刻食物的味道。
023
放假那天中午，铃声一响，阿祝便拉着阿利斯特快步走去牵马。
“一定要平安无事！奴斯保佑太一保佑扶桑保佑天地老爷太山娘娘保佑……”阿祝把能想到的神都求了个遍。
到家。还没进门已经能问到一股让人反胃的味道。阿祝跑向家门，到门口处又停下来。阿利斯特抢先进去了。
一股夹杂着血腥味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阿祝刚想进去，被阿利斯特拦住了。
“你干嘛。”阿祝想推开阿利斯特。阿利斯特没有让开。
“已经知道情况了。没必要亲眼去看。”阿利斯特直接说。
“不管怎样都要去面对吧！你为什么要管我？”阿祝抬头质问着阿利斯特。阿利斯特已经长得比阿祝高了。阿利斯特拗不过阿祝，只好让开了。
阿祝低下头。地上的尸体皮肤发黑，肚子膨胀如同皮球，把上衣和裙子挤到一边。
夏天，尸体裸露在空气中，两三天便会不成人样，八九天便足以化为白骨。
只是那具尸体身上的居家白上衣和白裙子还提醒着阿祝――这是柔。
阿祝背过身，坐在地上，胃里翻江倒海。泪眼模糊中忽然看见地上有一行用血写的歪歪扭扭的字：
活下去。
心里绷紧的弦噼里啪啦地裂开，高耸入云的大楼轰然崩塌。眼泪夺眶而出，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阿祝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阿利斯特蹲下来拍着阿祝的后背。像是抓到什么可靠的东西，阿祝紧抓着阿利斯特的双肩，低头嚎啕大哭起来。
024
阿祝十九岁了。
他们很快就毕业了。阿祝、阿利斯特和花荧都加入了针对罗刹的作战组。
柔死后，明不知所终。阿祝也没回过家。
罗刹能将唾液输入人类的颈椎，使被咬者也变成罗刹。罗刹能自动修复身体，除非砍断脊柱。只要切断脊柱、颈椎的任一部分就能彻底杀死罗刹。
阿祝喜欢用祝融烧死罗刹。或者是近战时用刀切下它们的头，再或是腰斩。
一次次作战中，阿祝向罗刹宣泄着愤怒。但一个问题始终萦绕在脑畔：妈妈是否真的因为罗刹而死？还是说有其他原因……
只要把罗刹杀光就好。阿祝这样想。
因为在奴斯中学学过医术，阿祝理所当然地加入了作战组医疗部，凭着出色的控制虫的能力成为了部长的得力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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