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05

拾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七日，北京城外，炮火声轰隆，刺得人耳膜生疼。

众臣跪在朝上，一言不发。

“报——，西北外墙失守！”

“报——，正北外墙失守！”

门外的哨兵一个接着一个，声嘶力竭，仿佛在向摇摇欲坠的大明王朝索命。

“丞相，你可有法救国。”

赵桂跪在地，将头深埋衣袂。

“都尉，你之前所言南下，是否可行。”

“禀皇上，事之急，人至乱，难如登天。”

皇帝猛然站起，“这也无方，那也无法。这一十七年，你们腰中白银都去了哪里？”

他明明记得登基那日，已肃清朝野，自己励精图治多年，如何落得如此下场。

民无地，水至涸，苛杂税。

“赵桂虽有治国之才，无报国之志。”是前朝丞相所言，他闭上眼，瘫坐在龙椅上。

“此椅乃从天竺所运，由上好的紫檀打造，定能缓解圣上疲劳。”

“此香乃西域上乘龙涎，有安神之效。”

那时的赵桂跪在他面前，“请陛下放心，吾等定苦心积虑，报陛下慧眼之恩。”

上有所好，下必顺之。

他睁开眼，将整个案桌掀翻，“群臣误我，群臣误我啊！”

他跌跌撞撞地跑出朝堂，首饰，玉佩散落在地，他被自己的龙袍绊倒，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仿佛一个溺水的孩子，伸手乱抓乱碰，触感冰凉，他将物件收回，却是冷冷的一块双鱼玉佩，鱼目凸起，死死地盯着他，仿佛在审判他的过错。

他狼狈地站起身，将玉佩丢开，拼命往前跑。

往前跑，往前跑。

“皇上，你落下东西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他忽然定住。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皇上，或者该唤您一声，信王。”

他转过头，魏忠贤拿着玉佩看着他，眼神中充满笑意。

只是这个魏忠贤更年轻，且只有眉眼和声音相似。

魏忠贤将玉佩仔细收好，轻轻抹去其上的浮尘，动作忽然一滞，他指了指天空，“王爷你听。”

“轰隆。”

火炮声震耳欲聋，皇帝死死捂住耳朵，他听不清魏忠贤之后说了些什么，只看见他走过来往他额头上一拍，他就晕了过去。

拾壹

“那后来呢，”周东努着嘴，这段楼梯又窄又滑，竟是青铜所制，上面长满了青苔。

进入木屋却是别有洞天，陈柯羽不知触了什么机关，将木屋中心变成一条旋转向下的青铜楼梯。

楼梯深不见底，墙壁上有一盏一盏的灯，二人小心翼翼地往下，不知走了多久。

“后来啊。”陈柯羽点亮一盏烛灯，他在墙壁上摸索片刻，重重按了下去。

墙壁凹下一处，陈柯羽伸手取出一本典籍，翻开找寻片刻，他读道，

“此阁名为珍宝阁，存历代所失文物数千，前职人员姓朱，乃明朝末代皇帝，念其顺脉一十七年整特收，卒于公元1900年。”

下面附了一首诗。

别云间

明·夏完淳

三年羁旅客，今日又南冠。

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

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

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