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重相逢9

【——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

小夭日日都来地下赌场，可却未再看到相柳入场死斗。她心中隐隐有些忧虑。那日见相柳浑身是血，衣衫破碎，瘦骨嶙峋。可想而知他在这里受了多少苦。

她安慰自己道：“其实即使我不出现，相柳也会逃出来，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还有共工…相柳曾告诉她，他逃出来之后遇到了妖怪，是共工救了他。

这一世，她不要他再被恩义束缚，她想要他也和她一样，遵循本心。如果相柳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会告诉他之后发生的事，就像当初防风邶带她体会人间百味，安住当下。至于相柳还会不会爱上自己——

思绪纷飞之间，眼前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喧哗声咒骂声此起彼伏，而后便是火光滔天。

赌徒们惊慌失措地逃窜，黑压压的人如潮水一般争先恐后地向出口涌去，相互撞击，挤压。

小夭皱眉——这里不通气，浓烟扩散得飞快，出口又被堵死，根本挤不出去。她知道这里应该还有别的出口，只是不知道那个出口是百年后加的，还是现在就有。

手腕被突然抓住，她被带得往旁边一偏头，撞入了一双黑沉沉的眼睛。“你——”

他毫不拖泥带水，简短道：“跟我走。”

守卫似是在从地牢赶来，小夭感觉到地面的震动，听见了气急败坏的吼叫声——“抓住那个九头蛇妖，赏黄金百两！”

她来不及思考，只能跟上相柳的脚步。身后已经烧成了一片火海，浓烟滚滚，地砖被烧得发红，木头噼啪作响，而后轰然倒塌。相柳示意她屏息，在墙上轻按几下，露出了一条地道。

小夭忍不住问道：“地道通向哪里？”

他答道：“地牢”

小夭心说“不愧是你，将守卫们玩得团团转。”

他又按了两下机关，这条暗道的门合上，两人彻底陷入了黑暗。

相柳问：“你能看得见吗？”

小夭笑着反问他：“你以为我被囚禁那三十多年，是挂在外面晒太阳吗？”

两人飞快地下行，到了地牢，果然此时守卫松懈。手腕仍然被牢牢地抓住，小夭轻轻挣了挣，相柳松开了。

他说：“跟着我。”

小夭狡黠一笑，反手与他的手十指相扣，声音清脆——“绝不松开。”

相柳沉默，扣住她的手却紧了紧。

“这座地牢有一处可以直接通往护城河底，我们从那里出去。”

小夭“嗯”了一声，跟他一起疾行。风掠过耳畔，卷起他们的头发，交缠在一起。

“你当年也是这么逃出来的吗？”

相柳勾起一个无声的笑：“不是，当年我杀了这里所有挡我路的人。”

小夭不语。这次他没有硬碰硬，而是选择声东击西，是因为知道她会来。

“早知道他们现在上去救火，我就给他们下毒了。”小夭恨恨道。

相柳微微偏头，轻瞥她：“他们和你无冤无仇，你如今长进了，这样也能下手？”

小夭顿时气得想把手抽出来，却被他的手死死缠住。她不再使力挣脱，小声嘟哝道：“给他们下能让他们产生幻觉，感觉自己正在油锅里被油炸的剧毒。特别是那些打了你的，不让他痛得以头抢地以为自己身在地狱，我就不叫西陵玖瑶！”

相柳大笑，松开她的手，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说道：“不愧是你。”

紧扣的手指离开，小夭心里一空，却又被他轻轻拍头的动作安抚。

相柳打开眼前的通道，掐了个诀让水无法漫进。眼前一片深蓝，隔着河水可以看见晃荡的夜空。小夭听见相柳说：“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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