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恢复3

　　听到黄天化的呼唤，安安撒开腿就跑了过来，跳上了哪吒的肩头。

　　“你上次发病，把它吓坏了，它怕伤着你，都不敢靠近你了。”

　　那只为他而死的小猫，是他黑暗中唯一的救赎。

　　小白猫一直喵喵的叫着，亲昵地蹭着他的脸蛋。

　　“公子，金吒将军前来探视。”

　　黄天化看了看哪吒，哪吒道:“让兄长进来吧。”

　　只不过，进来的不仅是金吒，还有李靖。

　　武成王府的人不让他进，他只能跟着金吒。

　　黄天化脸色一变，挡住哪吒的视线，对侍从道:“让他滚！”

　　金吒解释道:“天化，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担心哪吒的身体……”

　　“咳咳。”

　　哪吒咳嗽两声，黄天化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倒水。

　　“厌殊，为父……啊！”

　　小白猫一口咬上了李靖的胳膊，哪吒担心李靖伤害它，连忙去抱住它。

　　“这哪里来的畜生！”

　　眼看李靖就要伤着哪吒，金吒连忙挡住。李靖失手将哪吒推倒，撞在桌角上。

　　“哪吒！来人，来人！”

　　黄天化连忙把哪吒抱到了床上，医师替他诊脉，对黄天化道:“公子不必担心，小公子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但小公子之前撞到头，留下了病根，这才昏厥过去。”

　　黄天化挥了挥手，医师如释重负地退了下去。

　　“还不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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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宁把李靖折磨得半死不活，黄飞虎一身气势，让他抖了一抖。

　　“不知武成王有何吩咐……”

　　“本王想求李将军一件事情。”

　　求？这是求人的态度？你府上养的小妖精把他打成这个样子，你等她打完了你才来？

　　话是这么说，李靖面上却未表露分毫。

　　“武成王言重了。”

　　黄飞虎道:“本王想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李靖一愣:“这……武成王的话，下官不明白。”

　　黄飞虎揪住他的衣领，有些失控地喊道:

　　“你都把他弄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想怎么样？他病的已经很严重了，你为什么还要刺激他？他一直做噩梦，看见人就怕，我求你了，别再见他，我求求你了。”

　　李靖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武成王，在朝歌是护国武成王，在西岐是开国武成王，如此尊贵之躯，为了他所不喜的一个孩子，恳求他一个下属，别伤害他。

　　“武成王……”

　　哪吒穿着里衣，怀里抱着一只小猫，站在了门口。

　　李靖有些失神，少年眉间朱砂点缀，额上缠着纱布，俊秀的容颜病态尽显。

　　他长大了……

　　黄飞虎慌忙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裹在他身上，将他护在怀里。

　　哪吒虽然已经十七岁了，却还是十四五岁的模样。他自小体弱多病，个头也只比冷琰高不到半个头，他一只手都能抱起他。

　　“怎么穿的如此单薄？站在风口做什么？你一受寒就咳嗽，膝盖都疼了好些时日了，自己的身体也不注意着些。”

　　哪吒拢了拢披风，朝他笑了。

　　“我把您教我的兵书都背下来了，府里没找到您，阿兄说您在相府。”

　　黄飞虎心中一疼:“我们小哪吒最聪明了，但是也不要太辛苦了，你眼睛不好，书看久了会累着。”

　　哪吒眨了眨眼睛，弯眸笑道:“我不累的，阿兄有念给我听的。”

　　“好，那我来检查你的功课好不好？”

　　“厌殊！”

　　哪吒听到李靖唤他，有些紧张地缩了缩，黄飞虎也十分不悦。

　　“李将军，你方才答应过本王了。孩子还病着，你不要乱说话。”

　　李靖忙拿出一个拨浪鼓:“这是阿勇给你做的拨浪鼓，我，我给你修好了。你看看，你……”

　　哪吒心口痛了一下，扭过头去。

　　“父亲，儿长大了，不喜欢这些了。”

　　黄飞虎冷冷地扫了李靖一眼，哪吒心思单纯，他可不傻，李靖眼中对他没有一丝心疼，全是深沉的算计。

　　黄飞虎将拨浪鼓拿了过来，放在哪吒手中。

　　“喜欢就拿着。本王会把最好的都给你。”

　　哪吒往他怀里蹭了蹭:“我知道的，您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黄飞虎摸了摸他的头:“你身体不好，以后不许穿这么少。再让我看到，我便罚天化他们几个一起跪着。”

　　“啊……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跑出来的。”

　　黄飞虎剑眉一横:“我让他们好好照顾你，他们没照顾好，就该罚。”

　　哪吒扬起一抹笑容，往他怀里蹭了蹭。

　　“阿兄还在念叨呢，说他肯定不是您亲生的，我才是，你这心都偏到天上去了。”

　　黄飞虎有些无奈，刮了刮他的鼻子。

　　“你要是我的孩子，我才舍不得让你受这么多苦呢，谁敢伤你，我跟他拼命！”

　　李靖看着幼子乖巧地躲在黄飞虎怀中，不知为何，他竟有些羡慕。

　　这孩子，也是这般信任过他的。可他把他害成那副模样，他怎能纯净如此？

　　哪吒身体好了一些，黄天化带哪吒去酒居听曲。

　　“这个你不能喝，你心脉受损，你要死啊！喝这个。”

　　见哪吒要拿他的酒，黄天化吓得赶紧给他换过来。

　　“好辣好辣。”

　　黄天化见他这般模样，忍俊不禁。

　　“你这还辣？你要是喝我这个，你能直接魂归西天。”

　　“吃点菜。”

　　黄天化往他碗里挑了些菜，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小家伙太瘦了，荤素搭配才营养均衡。

　　哪吒实在是不胜酒力，喝了两杯俊脸便通红。

　　“你行不行啊？我喝的烈酒还没醉呢。”

　　“唔……阿兄……”

　　哪吒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黄天化轻笑地点了点他的鼻子。

　　“阿兄，其实我知道爹爹接近我不是因为喜欢我了。”

　　哪吒有了些醉意，黄天化心中一疼。

　　“你这么好，他不配做你爹爹。你有爹爹，有阿兄，有弟弟。”

　　哪吒继续道:“爹爹为什么不喜欢我？明明是其他的哥哥先打我的，我还手了，爹爹就打我。武成王就没有，他舍不得打我，还担心我受伤。”

　　黄天化叹了口气:“你醉了，我们回家。”

　　黄天化想要抱他起来，哪吒却伏在他肩头哭了起来。

　　“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我，我没有害人。所有人都是灵珠子转世才对我那么好的。可为什么他的苦是属于我的，他的爱却不是呢？”

　　黄天化心疼地抹去他的眼泪:“怎么会呢？你就是你，我们对你好，只因为是你，就算你不是灵珠子，我们依旧会疼你入骨。”

　　“阿兄。”

　　清冷的声音让黄天化的酒气散了不少，殷宁在他身上盖了件披风，他醉意朦胧地擦了擦眼泪。

　　“小凤凰，你不要喜欢灵珠子好不好？你看清楚些，不要把我当成他，我不是灵珠子，我不是。”

　　殷宁心疼地抱了抱他:“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他，我只喜欢你。”

　　哪吒趴在黄天化肩头睡着了，殷宁将他抱回了府。

　　黄飞虎让黄天化跪了一日，直到哪吒醒过来才让他起来，若非黄天化是修行之人，这条腿怕是要残。

　　黄飞虎暗暗咬牙，要不是怕气着哪吒，他非打死这臭小子不可！还教他去酒楼？

　　殷宁手指交叉，握住了哪吒微凉的手。

　　他的身体近来虽有些好转，可终究是伤了根本。他今年咳的更严重了，动不动就身子疼，她看着都揪心不已。

　　可她明明很努力了，偏偏就是护不住他。

　　殷宁吻了吻他的眉间朱砂，将他的手掖进被子里。

　　“笨蛋，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武王伐商，子牙兵至金鸡岭。

　　在这里，哪吒失去了最疼爱他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