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范阳卢氏来人了。”
“是一个女子吗?”魏劭放下手中的竹简。“是位小公子,模样很清秀。”
“带她进来吧。”魏劭收了竹简,理了理衣服。“是。”
自柔远离开,他们偶尔会有书信往来,但在去年忽然断了,如今来了人,他知道只能是她。
“范阳卢翊拜见君侯。”柔远一身银灰色的男装,少年气十足。
“看来姑父给我送了份大礼,我马上就会亲自治军,你如此打扮,可是要……”
“愿为主公效力。”
这些年范阳对他明里暗里的支持,魏劭心知肚明。“西河一役,做得很好,我让你跟着公孙先生。”
“是。”
“好了,如今没有外人,眠眠连表兄都不唤了吗?”十七岁的魏劭眸色凌厉了不少,一方君侯的威严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少年君侯,胸怀大志,英气勃发。
“表兄,我想我应该去拜见伯祖母。”
“不必。祖母说了,出征之日再见你。”魏劭说罢,静静地盯着柔远。
“那我可否去见见公孙先生?”
“先生病了,不宜打扰。”
魏劭:咋的,跟我待在一起要命吗?
魏劭若有所思,取出一个木匣子,“这把匕首是我为你准备的,削铁如泥。”
柔远也不客气,“谢谢表兄。”
小东西长高了不少呢,魏劭心说。
出征之时,柔远见到了徐夫人,她眼窝凹陷,但还很有精神,徐夫人露出了微笑,又嘱咐了几句,她知道魏劭此战的目的,她只能希望自己的孙子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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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前面几战都是小打小闹,小卢翊,你可知君侯此行是奔着什么去的。”公孙羊眼底露出一抹担忧。
“李肃……”柔远边说边落下一子。
“小丫头果然……”“咳咳咳。”柔远连忙打断公孙羊,向周围看了一眼。
“你呀,跟你二哥一点都不像。”
“军师,小先生,君侯有令,立刻拔营,追击李肃。”
柔远和公孙羊对视一眼,“君侯果真骁勇。”
亏得柔远骑术尚佳,能随大军一路奔驰,公孙羊则随后方军队行进。
“我会在东海之滨灭了李肃。”魏劭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着。“既如此,我大军不妨北行,北虽有屏障,却并无可惧之处,从南边走,路虽敞亮,但沿途暗疮极多。”柔远缓缓道来。
“你……”“我家先生是个喜好走南闯北的人,东海他曾来过。”
“那好,依你所言。”其实即便南行,他也有十成十的把握,但他想信信这个小东西。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柔远在赌,她赌李肃兵力不足,会将重兵设在南边,届时北边不足以抵抗,南边军队势必北行,后方军队剿灭残军亦是手到擒来。
如她所料,李肃的兵力确实如此布局,魏劭身先士卒,攻破李肃的防线,活捉李肃,在东海之滨灭了李肃满门。
“君侯当真要亲自行刑?”柔远刚得了消息,魏劭要亲自凌迟李肃,她抓着公孙羊的袖子确认这件事。公孙羊轻轻点了点头,“这是君侯一定要消的恨。”
“也是。”柔远理解魏劭的心思。
柔远站在监牢外,看着魏劭一刀接着一刀,魏劭的眸子猩红,下手极慢,李肃疼的满头大汗,渐渐地连哼声都没了。
“泼醒他。”
魏劭看见李肃醒了,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君侯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魏劭看见柔远,将刀递给行刑官,净了手,走到柔远面前,挡住她的视线。
“你怎么在这儿?你都看见了?别……别怕……”他不敢碰她。
“表兄可解脱了些?”她握住他的手,压低声音说。“眠眠听说凌迟很有章法,这种事还是得交给熟练的人去做,才能发挥作用。”
魏劭微愣,然后对行刑官使了个眼色。“我带你出去。”
“我打算将李肃的残肉投入江中喂鱼。”魏劭的语气平淡得像他说他今晚要吃鱼一样。
“……好主意。那不妨去放一盏河灯,告慰逝去的人。”柔远的回答让魏劭很意外,但他也没有表露出来,他的小东西比他想象中的更强。
“不过在这儿的几天都不许吃鱼了。”
还是个小丫头,魏劭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