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别离（3）

洛绍渊只在江府只过了一夜。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一个侍卫翻窗跳入洛绍渊的屋内，将一封写着奇怪文字的信件交到洛绍渊手里。

洛绍渊看了信，皱起眉头。很久才低低的叹了一声，对了送信的人沉声道：“孤知道了。”

那人应了一声，随即翻墙而出，越入黑暗里不见了。

洛绍渊又坐在床边，沉思了一会儿。起身将那信件放到油灯上，烧成了灰烬。

他拍拍手上的灰，走出房间。再三交代连瑞要照顾好还在昏迷中的江舟。之后便带着沈秋寒和受伤的侍卫们匆匆离开，一起前往大梁。

洛绍渊一路上面色沉寂。

沈秋寒见他似乎神思不属，心知他必定是还惦念着昏迷不醒的江舟，忙道：“殿下若是惦念着那姑娘，不如返回，带她一起回大梁？”

洛绍渊听到这一声问，并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沈秋寒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极低的叹息。

“你不懂，我不能带她回大梁……不能害了她……”那声音十分低沉，缥缈。不像是和沈秋寒对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沈秋寒皱了皱眉，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深意。殿下肯定是的到了什么消息，否则不会变化如此之快。

正想着，洛绍渊忽然回过头来，看着深秋寒，一字一顿的说：“沈秋寒，孤这次回京定是保不住太子之位了，你也早些离开吧，以免遭受连累！”

他的声音很低，但语气却是很重。

沈秋寒扑通一声跪在洛绍渊身边，着急的表明心迹道：“殿下把臣当成什么人了，就算情况再糟糕，臣也不走！”

洛绍渊又是一声轻叹，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道：“去留随意。孤不勉强，亦不会因此记恨你。”

说完已无话可说。他便靠着车厢闭上眼睛，似已经困倦了。

沈秋寒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总觉得他比大军出发前瘦了许多，不由得红了眼眶。

这一仗打的太难了……

完全是靠着太子殿下的机智，和过人的才干。让大魏从新振作，获得了霸主的实际位置。

就算是将功补过，太子也不改废啊！

为什么皇帝就不看太子的功绩，而偏偏揪着他的错处不肯放手呢！沈秋寒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想……他是个简单的武人，并没有那些花花肠子。

太子仿佛知道他所想之事，翻了个身，幽幽的说道：“沈秋寒，你不用想了。父皇早想废了我，这件事――不过是个把柄。”

“他既然已经攥在手里，怎么可能轻易放掉这个绝好的机会！”

一瞬间，沈秋寒从太子殿下微眯的桃花眼中，分明看出了愤怒和绝望，再看时却又通通不见，只剩下平静，波澜不惊如同一滩死水。

沈秋寒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里的想法缓缓说了出来：“殿下既然知道皇上针对你，干嘛还要管那对姐妹的死活！或是随便交给下人照顾……”

沉寂的太子殿下，听到这话忽然抬眼狠狠的盯了沈秋寒一眼，又让他觉得背后冒出一层寒意。他缓缓的说：“你说的两种方案都不可能！孤不可能不管她们……更不可能托付你们这群武夫去照顾两个弱女子！”

说完，再不理他。翻了个身看着车窗外面。

越接近京师大梁，天气越是寒冷。

沈秋寒的目光越过太子殿下萧索的背影，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心里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