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西楼万堆雪（三十七）

白雪飘落散在大地上，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下了下来。

苏小慵披着厚重的狐裘，坐在小院子外观望着雪景，前边的小池子原本种着莲花，但此刻都已经败落了。

这处院子是苏家的，她已经住了快半年了，算得上是与世隔绝。

爷爷怒斥过她的做法，却还是想要想尽一切办法救她，她躲在这处院子里，钱财什么的，确一点不少。

就这么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半年。

这半年，江湖中的消息她并不是一概不知。

比如四顾门门主归来，和金鸳盟笛飞声一起，斩杀叛徒，两人再约东海之战，李相夷胜了笛飞声三招，后两派修好，不再起战乱。

又比如，李相夷自请退去门主一职，门主令牌交于了徒弟方多病掌管四顾门，此后隐退江湖。

苏小慵一直都在这一处小院子，她的身体一天天的越来越差，入了冬之后，格外的怕冷。

屋子里的炭火没断过，她吐血的次数也多了，扬州慢也抑制不了太久。

但这才只过了半年，她一直见不到帝抒衣，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这个冬日。

入夜时，她整个藏在被褥里，让她能够好受些，她睡的很少，梦里总会有不尽人意的东西。

她今日刚刚睡下，这处院子有人翻了进来。

他踏进了院子，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冷风跟着吹了进去，让床榻上的苏小慵一颤，男人看着床上的姑娘，就站在那儿没有动作。

李相夷静静的看着她，连动都不会了，他曾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次打探到的消息，本以为会和前几次一样，被人蒙骗，可在真的看见人的那一刻，李相夷又觉得，这是个梦。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看着她，默默红了眼眶，她裹着锦被，屋子里点着火炭，烛光都未曾熄灭。

他握住了她露在外头的手，冰凉，他静静的就靠在床沿，捂着她的手。

这一夜，苏小慵难得睡不的安稳。

所以，在她一睁眼看着李相夷时，不知如何是好。

“好久不见……”

她轻声开口，李相夷将她拥入怀中，他下巴靠在她肩头。

“我找了你很久很久。”

“说好的，一起归隐，你个骗子。”

他语气带着委屈，紧紧搂着她不肯松手，生怕这是一场梦，他一松手，梦就碎了。

但这不是梦，是真正的她，站在他的面前，被他拥入怀中。

“小小，我们成婚，好吗？”

他语气温柔缱绻，若是梦，便让他一直睡下去吧。

外头飘着雪，里头燃着红烛，李相夷穿着大红的婚服，是他连夜书信，由四顾门的人送来的。

他看着穿着嫁衣的苏小慵，神色温柔，牵着她的手。

没有高堂，两人拜了天地，又对拜。

没有宾客，似乎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

他端着喜秤，李相夷挑了盖头，露出了那张，他朝思暮想的面容。

喝了合卺酒，两人终于算是结为了夫妻。

“我说过的，只做你的李莲花，那便就是只做你的李莲花。”

“从今之后，没有李相夷，只有属于你苏小慵的李莲花。”

这场誓言，刻骨铭心。

春日终将来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