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
再睁开眼，已经身处忘川。
“娘娘……”
她看着桥上的帝抒衣，帝抒衣划过一滴清水，水滴落在她眉心，那种蚀骨的疼痛，终于有半分缓解。
“毒，我没办法解，命是已经注定的，你此举已经是逆天改命。”
“毒无解，便要入你的体内。”
“你那半缕魂，我也不会收下，这件事，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辈子。”
“冥府之中，早晚会知晓，到时自会有人来带你走，百般酷刑，魂飞魄散。”
“苏小慵，你可后悔？”
苏小慵看着她，轻轻笑了笑。
“从决定的那一刻，我就早已做好魂飞魄散的准备。”
“救他，从未后悔。”
帝抒衣轻轻点头。
“你还有三年，这三年属于你自己。”
“三年后，忘川河畔，会是你我的最后一面。”
她挥了挥手，苏小慵就已回到了现实，她心中那股疼痛稍稍减弱，外头天已经昏暗。
她推门走了出去，芩婆婆还守在那，芩婆见了她，发现她脸色苍白。
苏小慵只觉得喉中腥甜，血吐了出来，芩婆一惊，急忙扶住了她，摸着她的脉象。
芩婆眉头紧皱。
“脉象错乱，将死之脉……”
苏小慵没说话，她静静的看着昏暗的天空。
“丫头，你留下来，婆婆尽力一试，这毒总不可能永远无解。”
芩婆说着。
“婆婆，我明日就要走了。”
“你想去哪？”
“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安静度过剩下的时间。”
芩婆只能紧紧握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小慵守在床榻边，李莲花身上还挂着那个护身符。
他没有醒，外头已经黑了，只有微弱的烛光。
临近午夜，李莲花昏沉之中睁开了眼。
他看见的，是一个许久未见的人，他的爱人。
他颤抖着手，抚上了她的脸颊，脸上泛着苦笑，感叹这梦的真实。
“是梦吧，你倒是难得入我梦里一次。”
“我怎么找不到你了，小慵，你去哪了……”
他摸着她的脸，委屈由心而生，莫名的就落下了泪，苏小慵握着他的手。
“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她说着，已红了眼眶。
“这是哪？你告诉我好吗，我去找你，我们一起隐退江湖，做一对寻常夫妻。”
他此刻已忘却了自己的毒，只想于面前的人长相厮守。
苏小慵泪水划过脸颊，她摇了摇头。
“不要找我了，忘记我好吗？”
忘记我，好好活下去，继续做那个意气风发的李相夷。
“不，为什么？”
李莲花看着她，虚幻又真实，他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泪水落在他手中，真实极了。
苏小慵不说话了，李莲花的意识越来越昏沉，他终于扛不住，昏了过去。
苏小慵擦干了泪，六年之久，早已不再只是上一世的那一丝仰慕。
到此刻，是至真至纯的爱意。
第二日天刚刚清明，苏小慵收拾了包袱，她拜别了芩婆选择离开。
“不要告诉他，我出现过。”
岑婆看着她，终究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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