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噩耗

整整一个上午，凌天脸上都没有浮现以往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憔悴和忧郁并齐的脸庞。

凌天双手捧着那只白色的呆呆熊，眼神空洞，靠墙坐在一楼大厅的一张靠在角落的长椅上，什么都不干，就仅是发呆一样的注视着手里的玩偶。

自然是有其他孩子注意到了凌天的异样，他们也很不能理解，以前的凌天似乎根本没有露出过这么沮丧的表情，也从来没有过如此异常的表现。但，自始至终没有一人上前询问凌天的情况，不知道是因为不想问，还是不敢问。

凌天早就看莉娜祈不是很顺眼了，整天要自己干这干那，累的半死不活不说，还天天要受责骂与冷落。表现的好，最多口头上称赞几句；表现的不好，一连几天都不给你东西吃。经历刚才的事之后，莉娜祈在凌天心中的形象已经完全崩塌了。

什么孤儿院院长？不过是个借着名义，为了给自己填饱肚子巫婆罢了。

离开莉娜祈的办公室之后，凌天就一直是现在这副样子。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办法了。现在凌天心里就只有一种想法—无论怎么样，钰儿一定要安全的回到自己身边。

“小凌天啊。”顾奶奶不知什么时候杵着拐杖来到了凌天身后：“你应该已经去找过院长了吧？看你现在这副样子，看来情况不太好哇。”

凌天一声不吭，依旧是一动不动地坐着，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小凌天这么不开心的样子，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呢。”顾奶奶微笑着来到凌天身旁慢慢坐下：“跟奶奶说说吧，到底发生啥事了？总是把不开心的事憋在肚子里，会憋出病来的。”

凌天依旧一声不吭。

“其实啦，奶奶我已经猜到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顾奶奶微笑着道：“是不是因为院长她没让你去参加那斩日者的改造，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啊？”

听到这，凌天扭头看了顾奶奶一眼，双眸之中的神色似乎有所回归。

“不全是吧。”凌天摇摇头并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是这样的……”

凌天把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给顾奶奶复述了一遍。

顾奶奶听完后，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那你以前为什么不早点跟奶奶说呢？”顾奶奶问道：“这种情况如果早点报告给分发救济粮的高层，你们也不用这么拼命的跑出去找食物了呀。”

“还不是为了有个能安稳睡觉的地方……”凌天低着头道，语气中有股明显的愤怒。

顾奶奶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惊讶，是啊，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找一个能够安心吃住的地方安享晚年呢。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战死沙场，早已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毕竟在这末世之中，除非有直接的利益关系，否则再也不会有人会轻易的去帮助别人了。

可是，眼前只有八岁的凌天，却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语，可见其心性已经远超同龄的小孩子了。

“奶奶理解你，小凌天。”顾奶奶伸出那长满老茧的左手，摸了摸凌天的脑袋：“其实仔细想想，你这么想成为当斩日者，是为了什么？奶奶觉得，大多数人都是为了能让自己仅剩的亲人或者家庭过上更好的生活吧。你有这个志向，奶奶就觉得你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不只是这样。”凌天的眼神顿时坚定了起来：“我还要为爸爸妈妈报仇。”

“哈哈哈哈。”顾奶奶笑道：“多么勇敢的孩子啊，可惜了。所以，现在你最担心的事情，是你妹妹可能再也回不来是吧？”

凌天的眼神顿时又暗淡了下去，接着带有些许焦虑地道：“对啊……”

“那奶奶问你，你相信奇迹吗？”顾奶奶微笑着问凌天道：“不要总想着那什么改造实验失败之后会怎么样，多想想成功之后会怎么样嘛。”

“额……成功之后……？”凌天仔细一想，自己好像确实没有多想过这件事。

“如果改造成功了，那…钰儿就当上斩日者了，不用再像以前一样躲在我的身后，可以自己面对那些感染体了。”凌天一边思考着一边道：“而且……不用再像现在一样，一直担心吃住的问题了。”

“这才对嘛，多往好的方面去想。”顾奶奶笑道：“人嘛，这一辈子，还是多用乐观的心态去面对生活。你还小，但以后肯定会懂的。一个整天担心这担心那的人，他的生活是不会好到哪里去的，你说对吧？”

“好吧…谢谢顾奶奶，我知道了。”凌天应道。

“好好好，知道就好。”顾奶奶杵着拐杖慢慢地起身：“院长她私藏食物这件事，奶奶和你知道就够了，先不要去外传。人总归是会有私心的，这谁也无法避免。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谁知道运送食物过来的车队队员有没有私藏粮食呢？奶奶我是已经老了，派不上什么用场，能在这个地方住着已经算是不错了。但小凌天你，未来的机会可大着呢，现在你只能忍着。等什么时候你真正有能力可以去反抗院长的时候，再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吧。”

顾奶奶说完，便慢慢地向着仓库的方向走去，留下凌天独自在原地思考着什么。

凌天看着手里的呆呆熊，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盯着呆呆熊一段时间，明天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凌钰晨那张微笑着的脸庞。

“钰儿…一定要平安回来啊……”凌天心里想道，抱着呆呆熊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紧了几分。

………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来到了下午。然而一反常态的是，莉娜祈突然就要把所有的孩子召集在大厅，说是要宣布什么事。

“静一静！”莉娜祈冷漠的声音回响在大厅内。

凌天拿着呆呆熊站在所有孩子的第一排，尽管凌天已经不想站在这个位置了，但没办法，以前就是这么站的。

莉娜祈的语气相较于早上的暴跳如雷，现在已经平静了很多，因此在大多数孩子的眼里，这还是原来那个“高冷”的主母。

讲台上的莉娜祈看似平静，其实心里早就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

“大家应该都清楚，昨天我亲自选了你们之中的四个孩子，前往参加斩日者的改造实验，对吧？”莉娜祈大声道。

“是的！”孩子们统一答到，唯独凌天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至于突然出现的另一个人，估计又是莉娜祈随便找了一个顶替自己的。

“那么接下来，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说到这，莉娜祈冷笑着盯着凌天：“这四个孩子里啊，只有一人顺利的通过了改造。”

孩子们顿时就议论了起来，而凌天脸上的表情也从平静变成了惊愕。

“我的天哪，这成功的机率这么小吗？”

“那剩下的三个人都去哪儿了？”

“哇哇，幸好我没去。”

“早就，听说过这个改造实验成功的概率很小，看来是真的了。”

………

“我妹妹呢，她怎么样？”顾不得别人，凌天一步上前后焦急地道：“那个成功的人是谁？是她吗？”

见凌天如此着急，莉娜祈脸上自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呵呵，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吧。”

“改造成功的是，你最好的朋友，陈—启—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