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羽——方死方生

……

天空昏暗，乌云翻滚，阵阵雷声轰鸣不断。

大雨倾盆而下，砸的油纸伞不住的倾斜，除了雨声，雷电的轰鸣声，似乎一切都已寂然。

冷风裹着雨滴，猛烈敲打在紧闭的木门上。透出的一丝缝隙，里面传来女子痛苦的叫声。

“娘娘，再坚持一下，您怀的是双胎，还是头次生产，一定要用些力气才好生啊！”

屋内，女子容貌惊艳，头发被汗浸湿黏在雪白的面颊上。易文君死死咬住牙，饶是她这样出身武学世家的，仍旧抑制不住这般痛苦呻吟出声。

一旁的朝露守在床榻边，时刻擦着她额头上的汗，她身旁的几案上摆着碗参汤，是为了以防万一，若真的不成了，用参汤吊着一口气，总能搏个一线生机。

“啊！”腹中一波剧痛，易文君没忍住叫喊出声。

“再用力啊！”

疼的半死，孩子不出来，稳婆只能再催促。

门外的萧若瑾只能扒着门干着急，暴雨混着萧若瑾急促的拍门声，也没盖住这股撕心裂肺的声音。

“怎么了，让我进去！”

“文君，没事吧！”

里面丢了半条命，外面也跟着痛苦，萧若瑾疯了一样敲打着门想要闯进去，却被内侍拦在门外。

“陛下，你不能进，女子生孩子，您进去了是会被过上血煞的，对您的龙体……”

那人未说完，就被萧若瑾一脚踢到在地。

“混账东西！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萧若瑾是真的很爱易文君，他心爱的女人在里面生死不明的给他生孩子，这人却在这说些封建迷信，要不是为了替易文君和孩子积福，他就将这宫人杖毙。

又忍过一轮剧痛，易文君感觉全身力气耗尽。她双眼已经开始模糊，却死死抓紧褥单，“朝露，参汤！”

“是。”朝露赶忙端起几案上的参汤，一口一口的喂给易文君。她已经很小心谨慎了，但还是有好些都洒了出去。

恍然间，稳婆慌乱的声音和别的声音隐隐约约重合。

“怎么没声音了？里面怎么没声音了！”

前一秒还撕心裂肺的声音，在下一秒骤然停歇，萧若瑾慌了神，拉着太医就问。

太医只能先安抚萧若瑾的心神：“娘娘第一次生产，又是双胎，生产过程必然不会全将力气都放在叫喊上，陛下放心，里面为娘娘接生的都是经验丰富的稳婆，必定不会出现什么情况。”若是出现什么意外，不是还有他们这些太医在呢嘛。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

萧若瑾这才稍稍冷静下来，只是心还在嗓子眼提着。喝过参汤后，易文君恢复了些体力，麻木的疼痛感又继续传来。

“娘娘，使劲啊，孩子就快生出来了！”

“头已经出来了。”

“娘娘……用力啊！”

屋内又传来惨叫，萧若瑾的心又悬了起来，忽然听见产婆的一声惊呼，萧若瑾脑子都懵了，直冲里面喊“保大人，一定要保大人！不要孩子！”

这是皇后去世的第三年，也是萧若瑾最爱易文君的一年。他不允许心爱的人离去，哪怕是因为自己的孩子。

两种声音交替出现在耳边，痛苦之余，易文君产生了几分力气抓紧被角。嘴唇已经被咬的青紫，额头的汗水顺着鬓角流下，低落在锦被上。

终于，响起了两道婴儿啼哭的声音。易文君失了力气，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睡意席卷，轻轻闭眼休养心神。

她能感觉到产婆清理身上血污，听见剪断脐带，剪刀被扔进水盆的声音，然后沉重的失力感使她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