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羽——方生方死

没开的花，才会被人记住。

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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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冰冷的石台上，少年身体重重的倒地，炸起发丝缠绕的铃铛声，耳畔传来男人心碎焦急的声音。

“远徵—！”

暗器射出的瞬间，男人仿佛被摄心神。

跌跌撞撞的向他跑去将他扶起，他半似慌乱半似伤心地跪地，手足无措的自欺：“远…远徵，会没事，对，会没事的，哥哥带你去医馆……”

“哥……咳……”

星点血迹喷洒了少年一脸，心脉尽断带来的疼痛迅速蔓延，每个细微的呼吸似乎都能要了他的命，但他还有事情没完成，他还不能死！

“哥…药膳…有毒…”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因为痛苦，往日神采飞扬的面容，如今毫无血色，不断呕血的口半张着，恍若濒死挣扎求生的鱼。

“远徵，远徵，啊——”

耳边，男人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宫远徵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意，这次，终于是他保护哥哥了。

这一次，他也会被哥哥，永远记住！

宫远徵的灵魂虚无的飘散，不知前往何方，他只知道离宫门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唯见月寒日暖，昙花一现。

“若是我死了……会有人伤心吗？”萧羽暗自自问了一句。

对面的人，周身全是真心为他之人，朋友，亲人。就连他唯一能依靠，却未见几面的母妃和义父，都站在了那人的前面，与自己对立。

答案还不够明显吗？

“萧羽，承认吧，你已经败了。”叶若依神情冷漠。

“你有三个选择，一，被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杀死；二，被无心这个同母异父的兄弟杀死；三，被……”萧瑟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萧羽的动作让他一怔。

“原来我这一生，是最大的笑话！哈哈哈哈！”

绝望的阴影笼罩着他的脸庞，满庭回荡着他癫狂又自毁的笑声，眼里的泪花随着滴落，微微颤抖的睫毛再次轻掀，露出眸子里的决然与恨意。

寒光一闪，萧羽毫不犹豫的将匕首刺进心口。

“事到如今，还不服气吗？”萧瑟叹道。

萧羽冷笑，“能杀了本王的人，只能是本王自己，你们……都不配！”

他的动作太快，没有丝毫犹豫，易文君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从他心口迸发的鲜血，就溅了她一身。

“羽，羽儿……”

易文君的瞳色涣散，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直至一滴血迹落在她的手背，她才如梦惊醒，一手抱起半倚石阶的萧羽。

“羽儿！”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回荡在萧羽耳边，那一瞬间，无数的记忆扑面而来，易文君猛地砸向自己的心口，似乎想消减她心上的痛。

但萧羽还觉得那些痛苦似乎还不够！

不够痛。

不够深刻。

“母妃哭什么，这不是你为我选的路吗？”唇角的笑变得疯狂，拉着易文君的手，用力将匕首刺的更深。

“啊！”

易文君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心神，痛苦的叫喊出声，后知后觉无力的辩解。

“不，不是，不是我……”

这世上怎么只能只有他一人痛苦呢？带给他苦难的那些人要跟着一起痛苦才好。

看着为他痛苦的易文君，萧羽唇边还勾着笑意，在她的哭喊声中安逸的闭上了眼。

杀唐莲是他的错，报复父皇是他的错，逼得母妃留在皇宫是他的错，逼迫母妃帮他夺位是他的错，给母妃下毒是他的错，将叶安世炼制成药人是他的错。

既然千罪万错尽加他身，也不妨一错再错了。

反正他是不会认的。

认错。

认命。

“王爷放心，你不会孤单一个人，自从您收龙邪当侍卫的那天起，龙邪便已决定无论生死都会跟在您身边。”龙邪叫了两声，见萧羽没有反应，他便提刀自刎在萧羽身侧。

自始至终，他的身边也只有他。

夜月明亮，乍暖还寒，世人再提起赤王萧羽也只叹他“空有美貌，却实在愚蠢。”

死亡。

却没有消散。

是生的开始。

他的手，可握文臣笔，亦可执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