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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赴会

百家恩仇录

云珂带着两人进到内屋,只见苏澜和瑜策坐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放着几套黑衣。

“你们那天乔装成我的僮仆与我一起进去就好了,我会给你们一些东西拿着。”云珂对璟瑄等人说道。

“苏澜叔叔不进去么?”璟瑄问道。

“他与苏源在外头做接应,便不进去了。”瑜策道。

璟瑄看着准备的这一切,忽的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你们可知为何俞渊要策划这次大会?”

云珂和苏澜都陷入了沉思,只有瑜策说道:“大概是想宣称他的正义,以明示天下罢了。”

“极是。”云珂笑道。璟瑄见瑜策给他使了使眼色。

“那咱就去搅了它!”陈舜气冲冲地说道。

“你别坏事就好了。”瑜策瞪了他一眼说道,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今晚早点睡吧,明天可有大动作呢。”苏澜说着便退了出去,云珂和陈舜也出去了,只留璟瑄和瑜策在房中。

“军师大人 有什么要与我说的么?”璟瑄问道。

瑜策招手让他过去。

“陛下,我们且如此如此……”

众人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便动手乔装,把全身上下全部用黑衣包裹住了,只露出两只眼睛。

云珂给让璟瑄用托盘托着一个像球一样的东西,又让瑜策用托盘托着几个卷轴,再把几支长枪往陈舜手上塞去。

几人藏好了自己的兵器,便准备走出门去。

四人正要出去之时,却听得苏澜忽地从后面叫住他们:

“你们几个,给老子活着回来!”

“陆某一定不死,但残可就说不定了。”云珂开玩笑似的说道。

“切,总之,完好的回来!”

苏澜说罢,又看向璟瑄。

“陛下意在剿灭仇敌,你那颗炽热的心苏某理解,”苏澜柔声道,“但也不要成天沉浸在仇恨之中。苏某相信,那贼子终有一天会被你歼灭。”

璟瑄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几人便告别了,踏上了这条多艰险的路途。他们雇了一辆马车,坐了约莫一个时辰,便来到了飞云楼。

那楼建在西湖边,临湖望去,阳光被流水切成了一条条光亮的带子,在湖面上一沉一浮,如随风飘荡似的。楼前也是人头攒动,嘈杂不断,有的谈笑,有的已然动起武来。

这偌大的楼房,便是习武之人的天堂,而这次比武,或是他们出人头地的机会,或是他们身败名灭的低谷。不论如何,众人却仍然跃跃欲试,不愿辜负这一场盛会。

飞云庄高耸在他们眼前,楼房红砖金瓦,颇有气势。楼顶的瓦片都反射着太阳的金光,仿佛被太阳镀了一条金边似的,神圣得如天子的庙宇,而沐浴着上帝的恩泽。

云珂带着几人来到门前,几个侍卫挡住他们,询问来处。

“陆筱影大徒弟陆云珂,因师父有事不能赶来而代他出席,这是符印。”云珂说罢把印有符印的纸条拿出来,展示给侍卫看。

“那他们三个呢?”

“这三个是我的贴身侍卫,帮我拿东西的。”云珂指了一下三人。

“那好吧,你们四位请进。”

四人于是进了飞云庄,往云珂的位置上走去。只见里面金碧辉煌、流光溢彩,在里面行走着的佣女都是流苏金羽,脸上红晕连连,眼睛皆似柳叶般弯着,颇具风情而柔情似水。

璟瑄望着这一切,心里暗暗想道:“弄得如此奢华,那倒不怪是这三个有权有势的人搞出的名堂来了,只是这又得耗费多少百姓的心血,才能成如此殿堂?”

璟瑄正想着,云珂忽地对他们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入座吧。”

璟瑄只见这里是楼内的左边一列,离最前方主人的位置却是只差了两个位。璟瑄挨着云珂坐下,而瑜策和陈舜也相继坐下。

几人刚坐下,忽然有两人从他们身后轻轻经过,坐在了他们前面的两个位置上。璟瑄等人望过去时,只见那男子颇高,头发浅蓝——却不是陈玄安是谁?

陈舜见了,在暗地里紧紧握住了拳头,死死望着他,目眦欲裂。瑜策见状,忙捏了陈舜一把,示意他不要冲动。

“哎呀,陈大人,好久不见啊。”璟瑄听得云珂恭维道。

“哟,陆大人,真是罕见啊!”

“近日你这丞相做得可真是风生水起,无人能及啊!”云珂笑道。

“哪有你厉害?作为天下最强的神灵陆筱影的徒弟,你的地位可是天下人都不可及啊。”玄安也笑道。

“那倒不如你有权有势,天天都快活啊。”云珂道。

“有权有势就变得猪狗不如,还不如在泥巴里打滚。”

这句话从陈舜的口中飘出来,把璟瑄和瑜策吓了一跳。两人连忙转过身去,紧紧捂住了陈舜的嘴。

云珂也微微吃惊,但他故作平静,只是站起来作了一揖:

“小的僮仆无知,不知天高地厚,望您恕罪!”

“无妨,”玄安微笑,“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何必拘于一格?”

云珂坐了下来,不再与玄安聊天,只是静坐等候大会的开始。璟瑄和瑜策把按着陈舜嘴巴的手松开,陈舜怒道:“凭什么不让我说?”

“这里是什么地方?”瑜策皱着眉悄声说道,“你们有什么仇恨待会比武的时候一举解决不久可以了么?”

陈舜听军师这么一说,也就不再说话了。

这时却听得一个声音说道:“众英雄都安静下来吧,这场大会就要开始了。”

璟瑄往主人位置上看去,只见那上面已然坐了三个人。最左边的便是俞渊,他穿着深蓝色长袍,袖口绣着金边,里面是一件白色衣服,上面带着金色凤凰图案。

他板着脸,深蓝色的眼睛在他瘦削的脸上放出光芒,仿佛要把每一个人看透似的,其威严不言而喻。

中间那人是天神陆雨潇。他身高八尺,穿着金色的绫罗绸缎,乳白色的腰带上坠下一条条白玉。他的身材修长而漂亮,面如冠玉,有着一位青年所拥有的孤傲之气。

最右边的是朝廷权臣史弥远。璟瑄知道,宋理宗荒政,朝内大事全都交给了史弥远处理,而他甘愿成为史弥远的傀儡。

这史弥远已然在中年时期,脸上出现了些许皱纹,下巴的胡子也已然全白,但他的眼睛仍然炯炯有神。

他用犀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场下所有的人,心里定然只觉这天下不久之后便是他的了,宋理宗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三人一齐坐在主人位子上,威风凛凛,代表着三个朝廷的最高权力。

适才说话的便是俞渊。只见他缓缓站起来,抱着拳对四周都作了一揖:

“众英雄能够来参加鄙人举行的武林大会,鄙人实是感激。这次大会不仅可以让各位大展身手,还有丰厚的奖酬,请各位看陆大人的身前。”

众人往前看去,只见那里明晃晃的,却是七个金狮子,便是要选出这场大会中胜出的七个人了。

俞渊拍了拍掌,待众人安静下来后,又缓缓说道:“然而此次邀请众人过来,还有两事相告,希望各位能听鄙人一言。”

“能有何事?”众人议论纷纷。

却见俞渊大力的拍了两下掌,示意众人安静。

“各位可知近来阎王二皇子阎璟瑄造反一事?”

众人一愣,聊了起来。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可怜他父兄,被这个白眼狼给杀了。”

璟瑄与瑜策对视了一眼。

“你又如何能证实便是他造反了呢?”一人忽的问道。

俞渊笑了笑,转头望向云珂。

“陆大人,请您把神玉递给我。”

听了这话,璟瑄气得咬牙切齿。原来那俞渊早就已经看出自己师父的不服之心,于是在造反之前就以天神撑腰命令师父从顾清处取到神玉,但并不告诉他有何用。

造反后俞渊则在大会上当众命令师父门下弟子将神玉放到殿堂中央,放出璟瑄“造反”一事,意在让陆筱影出丑,也趁机打压了一下陆家弟子。

璟瑄正气在头上,却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大腿,往下一看,原来是云珂。他立即知道自己手上的就是神玉。于是他忍着怒火,站了起来,端着神玉走向俞渊。

俞渊双手接过神玉,将它放到陆雨潇面前。陆雨潇面无表情地说道:“各位皆知,探实玉所说之事无不真实,而如今看了真相,还请各位明白善恶,追寻正道。”

他说罢双手放在神玉上,神玉立即射出几道绿色的光芒。众人都认真看着,不敢眨眼。

只见神玉中的璟瑄走到悬崖边采摘毒草,又拿回来送给父亲与兄长,最后父兄去世,俞渊代替老阎王出兵,抓捕逆贼。

景象到这里戛然而止,绿光也随之消失。众人看后,不禁义愤填膺。

“俞大人所言极是,这家伙确实该死!”一个人愤怒的拍桌喊道。

璟瑄心中怒火中烧,然而为了顾全大局,他把这怒火硬生生地压制回去了。

四人听着众人愤怒的喊声,心里五味杂陈。

然而这喊声只是持续了一下,俞渊又大力的拍了几下手,众人立即安静下来。

“现下鄙人想再说第二件事。”俞渊道,“请各位听好了。”

“近日青巾会众逆贼屡屡抢劫民宅、扰乱朝廷秩序,朝廷在努力压制,企图让黎民百姓安居乐业。不过朝廷人手终究不够,以至于到如今也未能压制住。

鄙人在这里代替史大人恳求各位能够出手相助,酬金也会丰厚。”

“这些逆贼无恶不作,就算不要酬金老子也要帮忙压制!”几个大汉愤怒的喊道。

璟瑄见俞渊如此有打算,心里不禁暗暗吃惊。他转过头去看瑜策,只见瑜策也皱着眉,可见他也并未想到俞渊蛊惑民众能力有如此之强。

众人愤慨的情绪激昂在这宏伟的殿堂里,久久都不散。然而正当众人高呼杀贼时,有一个声音忽然悠悠响起:

“那些鸟人的话你们也信么?一群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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