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橘子汽水

“我从来没有爱完过一整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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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知诺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水渍滴落在她的锁骨里盛出一汪池塘，她拖着步子，来到阳台，那里已经站了人。

庄园上空正在放烟花，是男女主人为逗小主人开心，特意点燃的大烟花，不得不说他们为了爱丽丝很舍得花钱，光是看那烟花在夜空炸开的范围程度之大就能知道这得花上多少价钱。

那烟花盛开出蓝色的焰火，在夜空里勾勒出绚丽的色彩，就像是在黑色幕布上画的蓝玫瑰，梦幻而又浪漫，在沈礼的瞳孔里盛开。

她背影高挑匀称，笔直的小腿从裙摆下方露出，大腿只被遮了一半，另一半抵在围栏上，左腿两侧有道贯穿的圆疤，像万花筒里碎掉的那些红宝石，艳的让人怜惜。

“礼礼姐，我洗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去洗吧。”

夜深了无人说话，不忍心打破这维纳斯般的画卷，也还是要敲碎让时间静止的玻璃，舒知诺叫醒了昏昏沉沉的沈礼，犹豫几秒，抬脚往左走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望无际的旷野在最远处陷入黑暗，故事里的幽灵飘绕在四周，徘徊晃动，果冻身体穿过躯壳，浇下刺骨的凉，院子里的路灯亮起来，像匹白色马驹，在电杆上跳舞，旋转八音盒里致爱丽丝的旋律。

从二楼阳台往下看，所有楼层都尽收眼底，沈礼看了眼阳台到地面的高度，蹬掉鞋子，光脚坐上扶手，腿悬在半空中，像裙摆下滴出牛奶白的钟乳石，她闭上眼感受黑夜骑士从四周汹汹而来。

“小心点，别摔下去。”

易拉罐发出刺啦的响声，汽水从杯口迸溅出来，橙色的橘子香溢出来，部分留在唐晓翼的手上，只是看了一眼，沈礼就掉进橘子海，在气泡里翻涌。

“过来么？”

两栋楼之间只隔了堵墙，铺着厚厚一层碎瓦，唐晓翼伸出手示意沈礼过去，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祟，鬼使神差，她就站在了那堵墙之上，和唐晓翼站在一起，看天空一轮明月在若隐若现。

“什么时候进的聚灵殿？”

“17年。”

“十五岁？”

“对。”

张开手沈礼闭上眼睛，身体往后倒，幻想自己在风里下坠，苍穹在头顶颠倒，死神卡牌逆位，她脸在空中浮现出绯红，漂浮在带雀斑的脸颊上两颗红草莓那样。

眼看着即将就要摔下去，她以一种惊人的力量将腰腹送回来，发丝贴在脸侧，被汗水打湿成深色调，呼吸有些急促，她尽力压制放平稳，低下头猫似的小口喘息，雪白细腻的脖颈措不及防暴露在唐晓翼的视野里。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替她把领口往上拉了拉，手指不小心蹭肌肤，沈礼整个人颤抖一下，捏紧了衣摆，手背青筋暴起，条纹脉络蜿蜒成翠绿藤蔓，充血的绯红则形成藤蔓上的蔷薇。

“身手不错。”

另一罐桃子汽水被塞到了沈礼手里，迟疑后沈礼接过粉色易拉罐，单手利落开了拉盖，和唐晓翼碰了一下。

“chees”

喝前仪式像是在喝红酒。

“彼此彼此。”

总站着也不是事，两人就地坐下来，肩并肩看奥黛丽拉着爱丽丝的小手，围着篝火欢快转圈，爱丽丝的红裙子在旋转下变成了粘上颜料的笔刷，沈礼抱着膝盖，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

15年下过一场大雪，松树上积雪皑皑，窸窸窣窣掉下来，盖过庭院，沈礼趴在树上，故意等唐晓翼从那经过，摇动树枝，叫那些冰凉的棉花糖飘飘洒洒蒙住唐晓翼的上半身。

唐晓翼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举着书，背到《念奴娇》里的那句：“盈盈泪眼，见人欲下还阁，”时字就被盖了彻底，脑袋上也是厚厚重重一层。

寂静片刻，缩在树后当鸵鸟的沈礼半晌没听见动静，忍不住探头看他在干什么。

结果措不及防一个雪球以极快的速度砸向她，躲都来不及，正中额头，散开后撒在面部各处。

“我当有多大的本事，怎么？敢砸不敢认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就像个缩头乌龟？”

某只胆大妄为的气球从树顶上趴着滑下来，扑进雪地里，头顶上的自然卷绒毛耷拉着，彻底漏气瘪了。

唐晓翼有点好笑，拍掉身上的积雪，用木棍戳戳她的腰，让她不要装死。

“哥，教我打雪仗。”

沈礼歪头把脸从雪里偏出来，睫毛都粘上了白色，小脸冻得通红，雪还在下，快要将她吞没，呵出来的热气在寒冰里四散，蒸腾上升最后无影无踪。

虽然穿着羽绒服但还是抵挡不住低温，即便如此唐晓翼和沈礼依旧喜欢下雪天，唐晓翼喜欢在下雪天背书，冷风让他能时刻保持头脑清醒，沈礼则是在南方待久了，很少见着雪，但凡冬天下了学，她就要拉着唐晓翼跑出去瞎疯。

唐晓翼俯下身，将自己的手递给沈礼让她拉着自己站起来，一边挖苦她。

“冻死你得了。”

屋顶上雪飘得更烈，绵绵密密诞生了洛可可维纳斯，从海洋珍珠里游出来的爱美神，不放过一丝一毫降临人间的机会，争先恐后，蜂拥而至，细碎冰雹则像成群的精灵，没完没了给大地施展小小的魔法。

“不打雪仗，就给我讲讲你刚背的那首诗吧，哥我真的很想知道里面讲了什么。”

出于好奇，沈礼将下巴磕在唐晓翼胳膊上，凑过去看他书本上的字，从上到下密密麻麻一片，看着看着就昏昏欲睡。

“喂沈礼，别睡着了，要冻感冒的”

“那你说，你说我就不睡了”

“破镜重圆”

年少不知道什么才是爱，只知道爱要付出，爱要流泪，爱是电视剧里的拉扯纠缠，是凌晨两点不眠不休的通话，要戴一枚戒指，然后做出永远的约定。

“哥！你为什么要读这种苦情诗！你要谈恋爱了吗？不许你谈恋爱！”

回头看姑娘眼角染上樱桃红，显然是急了，嘴巴瘪起，慌乱拉住唐晓翼的手指，将自己的手指挤进唐晓翼的指缝中，把头摇成拨浪鼓。

漂亮如黑玛瑙的眼睛紧紧盯着唐晓翼，距离被她单方面无限缩短，短到唐晓翼可以看到沈礼眼里映出的除自己外的银雪，衬出里头的茫然无措，短到唐晓翼能够清晰感受到沈礼炙热的呼吸喷撒，烫得他不攻自破。

沈礼还小不知道爱情的真正意义，也不知道这个动作和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做，意味是不一样的。

短暂温情后，唐晓翼果断把手抽回来。

嘴上却还在逗她玩。

“为什么我不能谈恋爱”

“我不知道，但我真的不想你谈恋爱”

她越说越小声，靠在唐晓翼肩膀上，看院里伙计把地上的雪铲掉方便车辆进出。

——

数不完的阴晴换圆缺字数2282

数不完的阴晴换圆缺这章感情戏居多，没来得及写剧情

数不完的阴晴换圆缺白兰地庄园卷完结进度再度推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