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瑜就这么一直睡到下午。
谢危议事回来时,她还在睡,只是发髻有些松散了。
“醒了?”
楚安瑜懵懵地看了看四周,她在奉宸殿偏殿睡着了!
还直接睡到了下午!!
楚安瑜心里忐忑,刚开口想为自己辩解两句,谢危抢道:“把药喝了吧。”
楚安瑜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
喝药?
你要毒死我?!
随后又划去,她身子疲倦,感染风寒还是自知的,谢危没把她叫醒算好了,还给她熬药,不能这么揣测别人。
小太监把黑不溜秋的汤药呈上来,眼底还有一丝莫名的钦佩。
楚安瑜看着汤药,抿着嘴,面容发苦。
谢危笔一顿,看到她这样唇边勾起弧度,他是有意把汤药弄的苦一些的。
不能发脾气,不能发脾气……这是别人对你的好,对你的好……
楚安瑜自我催眠三遍,干了这碗药,无意间瞥见谢危的笑容,还有什么不明白,顿时炸毛了。
“你故意的!”
因为睡久了,声音有几分沙哑,发髻也微微松散,此刻的她像只炸了毛的仓鼠,怪可爱的。
嗓子疼,楚安瑜便不再和他争论。
谢危并未否定,放下折子,眼波盈盈地看着她。
“桌上有桃片糕,可以压压苦味。”
她饿了,午膳没吃。
听到“桃片糕”,楚安瑜眼眸亮了亮,坐在了茶桌面前,看了谢危一眼,默默伸出手,从那小碟中拿起薄薄的一片桃片糕来,咬了一口。
糕点入口那刻,她动作忽地一顿。
眼眸暗了几分。
谢危给她沏茶时,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了?”
楚安瑜反应过来,立刻摇了摇头:“没事。”
只不过和想得不一样罢了。
如今以谢危的身份,眼下的地方,哪能指望吃到某种味道?还是不要提起当年,不然他起了杀心怎么办。
她垂眸,细嚼慢咽。
感觉……还没她家厨子好。
但在谢危面前,她不敢嘴刁。
因为胃里空荡荡的,她吃了一片,又拿一片。
谢危看她眉眼,终于察觉到点什么,问:“御膳房做的糕点,不好吃么?”
楚安瑜摇摇头,发髻本就松了,她这一摇,坠子摇摇晃晃的,随时要带着钗子一块儿落下似的,竟有种羸弱美。
谢危的目光从她身上落到那一碟桃片糕上,这是偏殿特意为他准备的点心,他甚少用过,此时只拿起一片咬上一小口,糕点到舌尖时,眉梢便轻轻挑了一下。
谢危将那片没吃完的桃片糕放下了,静静地看了她许久,直到听见旁边的水烧了,才移开目光,慢条斯理地开始沏茶。
一面沏茶,一面与她说话,淡淡道:“刚刚长公主那边来了人,说是叫伴读们一起去鸣凤宫玩投壶。”
楚安瑜抬眸,没人叫醒她,是被谢危拦下来了吗?
可是,投壶诶,她喜欢的娱乐项目。
见她这般,谢危皱眉,道:“风寒未愈,还要去疯玩?”
对上她那双迫切欣喜的眼眸,他话锋一转:“吃完回仰止斋添点衣裳再去吧。”
楚安瑜一喜,没想到谢危竟这样好说话了,吃的速度快了些,恭维道:“先生通情达理,比翰林院那些古板老头儿好多了……”
谢危眉头一挑,静静地看着她。
楚安瑜惊觉自己言辞不当,顿时停住了口,原本鼓动的腮帮也停了下来。
谢危要是把她这话告诉那帮老头,她可吃不了兜着走,刚想辩解两句:“学生不是说……”
“你说得也有些道理。”
谢危今天吃错药了?!
他从不吃她这套的。
她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不应该拿戒尺打她手板吗?
算了算了,她还是不想挨打。
“今日缺得课明日再补。”
她高兴得太早了。
她早该知道,他就是这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