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篇：旧事

谢灯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似乎已经是习惯了池谙孤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池谙孤也只得撇了撇嘴，他知道师尊从不把这种话放在心上。毕竟这种话完全就是大逆不道啊。池谙孤也不明白，从第一次见到谢灯欹起，就有一种无比熟悉的亲近感，让他忍不住向谢灯欹靠近。谢灯欹的一举一动都使他沉迷……似乎只要谢灯欹一个人，陪在他身边就好了。师尊的耐心和温柔，他在那个尸横遍野的地方是从没有体验过的，但又给他无比熟悉的感觉，好像，他们本就应该如此。他池谙孤，本就应该被谢灯欹救赎。

想到这，池谙孤的眸子渐渐暗了下去，我该拿你怎么办啊，师尊……

谢灯欹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从小带到大的孩子，怎么说不能有感情呢，可是，这种感情似乎不止步于亲情。再加上池谙孤日复一日的“表白”，往往会搞的谢灯欹不知所措，只能一笑带过。于是，他决定今天就把话给池谙孤说清楚了。

“池谙孤，以后这种话不能对师尊说。”

池谙孤有意无意间好像挑了下眉，师尊终于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吗，他乘胜追击，作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拉着谢灯欹的手扭扭捏捏的撒娇。

“师尊，你从来都叫我小谙的……怎么现在叫的这么生疏啊。”

谢灯欹成功噎住了，他不是这个意思来着。不得不说，池谙孤撒娇对他来说是完全受用。

他别过脸不去看池谙孤，很别扭地回答道：“这种话一般只对自己的心悦之人说。”

“师尊你在说什么啊，您就是弟子的心悦之人啊。”

“还是说？”池谙孤轻搂过谢灯欹颇有危险般的质问道：“师尊已经有心悦之人了？竟不是我？”

谢灯欹感觉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大脑一片空白。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谢灯欹努力挣脱了桎梏，然后飞也似的逃走了。

池谙孤蹲在一块石头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谢灯欹匆匆离去的背影，他现在整个人也是又气又懊恼，都怪自己太着急了，把师尊吓着了。

他托腮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暂时找师尊“乖乖认错”，一撒娇二卖惨三打滚。想到这，他的心情又去拨云见日般好了起来，随手捻了根路边的草，一边哼歌一边向着师尊离开的方向走去。

议事殿内，谢灯欹坐在叶连波的对面，眉目冷清，丝毫看不出此人之前有过的窘迫。

“师弟可真没良心，闭关这么久好不容易见一面，竟然还是这么冷漠，想当年……”

话音未落便被谢灯欹打断了“师兄，说正事。”

谢灯欹其实没有打岔别人说话的习惯，更何况这人是自己的师兄。只是一提起“良心”这个词倒有一桩关于他的“丑事”。谢灯欹，叶连波的师尊叫做漓心，和叶连波的性格如出一辙，贪玩还爱耍性子。可能是漓心也不想带坏自己的弟子吧，从小就教导他们不要学自己一整天懒懒散散，无所事事，又因谢灯欹是三个亲传弟子中最听话懂事的，叶连波少年时期几近一半的小报告都是谢某人打的：

“师尊，师兄他打坐睡着了。”

“师尊，师兄他又逃课了。”

“师尊，师兄又把小师弟逗生气了。”

诸如此类，这就导致那时的叶连波每逢见一次谢灯欹，都要暗骂一句“小没良心的”。他作为三个弟子中年龄最大的，把自家师弟们向来护的死死的，可谢灯欹却“背叛”他转向师尊了，这谁能忍？不过这一切都是漓心失踪前的事了，在那之前，三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不过还有一件事，导致小师弟也……

“好了好了，往事不提也罢，都过去了，这次叫你来呢主要是为了……”

“师尊！”

叶连波的话又一次被打断了，视线便落在了眼前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冲进来的少年似乎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尴尬至极的景象。好在他聪明伶俐，便是看到叶连波能与谢灯欹平起平坐便知晓了他的身份，追思阁的人不多，几乎不超过十个。池谙孤迎上那道带着探究的目光，更是确认了心中的答案，很快就低下头去，嘴里含笑故作乖巧脆生生地叫了人：“弟子池谙孤，拜见阁主。”

叶连波瞧着他，眼里的诧异却又不自觉地转化为温情……倘若那个人没有经历过那事，想必也会是这个样子的吧。

池谙孤却是快笑僵了脸，虽是头一次见到这个人，但这个人的视线太过炽烈，可这种温暖不属于他。他能感觉到，阁主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这种感觉另池谙孤恶心。

谢灯欹也察觉到了，起身横在了池谙孤前面，硬生生把那道目光挡住了，开口道：“师兄，这是我的徒弟。”

叶连波将两人份动作尽收眼底，那抹温情消失的很快。看着二人如同防狼一样防着自己，他也不恼，笑眯眯地夸赞道：“师弟收徒弟也不和我说一声？不过这徒弟……当真是好极了。”

气氛一下子冷到了极点，三人谁都没有再开口。池谙孤一点一点移到师尊旁边，他不想就这么待在师尊后面，他想和师尊并肩。谢灯欹此时也不敢抬头起来与叶连波对视，像犯错的小孩一样矗在那。自漓心失踪后，叶连波的脾气就越发诡异，什么事都做了出来，更是和小师弟闹了矛盾，小师弟也走了……漓心是真心希望即便他不在，他们师兄弟三人也能和睦相处，他不想和师兄关系闹得太僵硬，但关于池谙孤的事，他更不想有任何退让。

叶连波的视线在两人面前徘徊，最终还是他先打破了沉静：“劳烦师弟去趟莺语了，那里最近出了点状况。当然，最好是带上你这徒弟去，想是闭关许久，孩子连外面都不曾去过吧？就这样一直让徒弟只待在自己的身边，当心养歪了。”

说着叶连波便先一步离开了，只留下谢灯欹与池谙孤二人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