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后半天似乎像一个季节那么长。雷宇离开营地，一方面是为了打猎，但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睁大眼睛搜索着失踪的至亲。虽然他善于打猎，也捕到了一只鹿，但他没有发现汇空的任何踪迹。

真希望这一天快点结束。当他带着猎物返回营地的时候，他在想，也许参加聚会的其他猫会知道汇空在哪里。

但是，当他踏进洼地的时候，他后悔曾有过那样的希望。一声悲惨的叫声从疾风的巢穴里传了出来。雷宇丢下小鹿，冲到那里，发现语须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小猫的眼珠已经不再转动。她旁边的地上有摩擦的痕迹，好像她曾病痛大发作，挣扎过一番。她的舌头从嘴巴里耷拉出来，肿胀着，裂开一条好大的缝子。雷宇注视着，浑身涌动着怜悯和恐惧。最后的剧痛到来，这只虚弱的小猫痛得连脊柱都扭曲了。然后，她静静地躺下了。

疾风向她蹿过去，但兰运晨的动作更快。他冲过去挡住了她。

“别挡我的路！”疾风龇牙低吼着。

“我不能让你碰她。”兰运晨回应说，“对不起。但是即使现在，你也有可能会染病。”

“她是我的小猫！”疾风怒吼道。由于悲痛，她的声音嘶哑了。“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孩子了！”

她狂怒地猛击向兰运晨，连爪子都伸了出来。雷宇跃过去，站在他们中间，用肩膀挡住了这一击。

“不要这样。”他对疾风说，“卵石心只是想帮助你们。”

疾风狠狠地瞪了他一会儿，雷宇准备迎接下一次攻击。但接着，这只棕色母猫瘫倒在地上，发出一声伤心欲绝的微弱哀号。白鹰蹲在她旁边，抚摸着她的耳朵。其他的猫陆续走过来，静静地聚集在周围。

凤影是最后一个过来的。疾风抬起头，用敌视的目光面对着她。“不要对我说什么！”她吐着唾沫说，“我们需要一场葬礼。你很擅长组织，对吗？”

雷宇把尾巴搭在疾风的肩膀上。“凤影只是想帮忙。”他告诉她，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刺耳。他看得出疾风已经悲痛得六神无主。

凤影向疾风低下了头，眼里满含着耐心和抱歉。“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她问道。

疾风盯了白鹰一会儿，然后看着她死去的小猫。“我想我们应该把语须送去和猫魂生活在一起。”她低声说道，“那是她应得的。”

“好，我也希望那样。”白鹰表示同意。

“那是我们应该做的。”凤影说。然后，她转头对着其他猫，继续说：“去收集些树叶——能收集多少就收集多少，不要干透和容易碎的，只有新鲜的树叶才能够裹住语须的尸体。”

雷宇和同族猫们庆幸有事情可做，纷纷跑出洼地，冲向森林。当他到达森林边缘的时候，他发现了很多树叶，他收集了一捆，带回营地。其他的猫也回来了，大家把叶子堆在小猫的尸体旁边。

“兰运晨，”凤影说，“只有你和月云可以直接接触语须的尸体。请你们把她包裹在叶子里面，好吗？”

“当然可以，凤影。”兰运晨满怀敬意地低头说。

在同族猫们的注视下，兰运晨和月云用了一片又一片叶子，一层又一层地把小猫的尸体包裹起来，直到她的整个身体被完全裹住。然后，豹斑和锯峰合力把她推过高沼地，向四棵树推去。其他的猫默默地护送着。

当太阳从空中滑落，在他们走过的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时，雷宇突然意识到，语须短暂的一生已经结束，她永远不会再看见另外一个早晨了。这不公平——一个年轻的生命不该这样失去，疾风不该又失去一个孩子。他的心开始怦怦直跳，他不知道该如何承受这份悲痛。

最后，猫群来到坟墓旁边，也就是埋葬着那些在战斗中死去的猫的地方。

“你打算把她安葬在哪里？”凤影问疾风，“我们不应该去动主墓地。”

疾风的目光往下落在空地的斜坡底下一丛灌木上。“就那里吧。”她说，“语须总是喜欢躲在灌木丛中。”

她开始挖着灌木丛下面的泥土。雷宇和其他的猫加入进来帮助地。他们很快就挖好了一个足够埋葬小猫的大洞。白鹰把用叶子包裹着的弱小尸体推进坟墓中，然后帮助疾风刨土盖在上面，又轻柔地在土上拍了几下。疾风折下灌木上的一根小树枝，把它放在坟墓上面。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含着悲伤。

“再见了，我的孩子。”她低声说。

雷宇抬头凝望天空，天空中乌云遮盖着太阳，他的心隐隐作痛。他知道，对于猫魂出现的时辰来说，现在还太早。但是他给他们发上去一个信息。

“愿疾风的小猫不再经受痛苦。”他喃喃而语，“让她在群星间玩耍。”

当他收回目光的时候，凤影赞许地对他点点头。“说得好。”她说。她扫视着周围的其他猫儿们，接着说：“我们可以留在这里。距离日落的时间也不久了，到时候我们就要和晴空及他的猫聚会。”

疾风从她的孩子的坟墓那里返了回来。“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她面带挑战情绪地告诉其他猫，“我再也不能承受这些了。我应该继续做一只独行猫，单独在高沼地上生活。如果我让我的孩子们单独生活，也许语须现在还活着。也许这些事没有一件会发生。我已经尽力了……”她的声音颤抖着，用了很大的努力才使声音平静下来。“我已经帮助你们捕猎和战斗，但我得到的回报却是悲伤和心碎。”

雷宇的嘴巴有些干，使他很难说出话来。“但是，你想住到哪里去呢？”

疾风凝望着更远处的高沼地。“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会带上我的小猫，然后消失在长长的草丛中。你们中的任何一只猫都不需要再照顾我们了。”

“但我们想照顾你们！”谷心尘反驳说，“我也曾是一只独行猫，疾风。尽管你可能不知道，但我记得那是多么艰难。不要隔绝自己，尤其是在这样一个艰难的时候。”

“她不会孤独的。”白鹰向前走了一步说，“我会跟她走。”

他们是一起来的，雷宇想，现在他们就要一起离开了。“你确定吗？”他问道。

但是，疾风已经转身离开，跑进树林中，蛾羽和尘埃紧跟在她后面。

白鹰满怀歉意地看了看所有的猫。“别担心。”他说，“我会照顾他们的。”然后，他也跑开了，跟着他的伴侣和孩子们走出了群猫的视线。

我们还能再看见疾风和白鹰吗？雷宇疑惑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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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是不是有点少啊？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