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我抬起头，看向他，声音沙哑:「你满意了吗？」

他一怔，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眼神冰冷，语气淡漠:「不够。」

「陛下。」我还是没有唤他的名字，「我一直对我们的初见念念不忘。可总是没有回响。我从来喜欢的不是你的身份，而是当初那惊鸿一瞥……你的脆弱和警惕，都让我想到了一样被抛弃的自己。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失忆，没有晕过去，虞鸢没有顶替我的话……你会爱上我的吧？」

他身躯一震。

「砚舟……」我喊了他的名字，「冷宫里的桃花酥好吃吗？」

池砚舟一愣，心头涌上一股酸涩。

他想起那日在冷宫，我拿出一盒桃花酥，笑着说:「砚舟，你尝尝看，这是我亲手做的。」

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

我嘴角上扬，笑得灿烂，「砚舟，你喜欢吗？」

他沉默片刻，点点头，「喜欢。」

我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真的？」

池砚舟再次点头，「真的。」

我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那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做。」

我的确没有食言，我这个不会琴棋书画的嫡女，洗手做羹汤，换着花样给他做吃食，让他不至于在冷宫里过得太过荒凉。

记忆回到初见，我和他站在桃花树下，初春的风一吹，满树桃花纷纷扬扬飘落，落满我们两人的肩头。

他总是笑得清冷，说:「这桃花酥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糕点了。」

池砚舟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恍若隔世。

他喜欢的，一直都是我。

真正对他好的人，一直都是我。

可是，当他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却已经太晚了。

现在的他，已经是万人之上的皇帝，而我，却被他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苟延残喘，奄奄一息。

他已经没有资格说爱。

更没有资格乞求我的原谅。

池砚舟一怔，指尖停留在空气中，半晌才收了回来。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声音沙哑:「清也，对不起。」

我抬起头，脸色苍白，嘴角却勾起一抹浅笑:「砚舟，你不必道歉。是我命薄，没能陪在你身边，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他心头一颤，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他想起曾经，我也是这般温柔地安慰着他，说:「砚舟，别哭，你的家，我会给你的。」

此刻，我却不再看他。

7.

我拿出包裹着的绿豆糕，这是我和大哥之前经常吃的，可是自从有了虞鸢后，就很少吃了。

可今天是大哥颜如玉的生辰。

我强忍着悲痛，不去想他因为虞鸢对我说的狠话，只是吩咐丫鬟把绿豆糕送给大哥。

可最后丫鬟却告诉我，大哥把绿豆糕喂了狗。

我内心一片冰冷。

这是第几次了？

现在，连一点绿豆糕都不愿意接受了吗？

我又猛地咳嗽起来，便见掌心一片鲜血。

御医替我诊脉后，一脸凝重:「娘娘，您这是中毒了。」

我一愣，「中毒？」

御医点点头，「臣会尽快去查。」

御医走后，我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其实，不用查我也知道，下毒的人肯定是虞鸢。

她恨我，恨到不惜用这种方法来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