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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镇魂小短文

一声血肉撕裂的可怕闷响钻入了鬼面的耳膜里,他不敢置信的在半空中顿住了身形“哥哥!!”撕心裂肺的呐喊,目眦尽裂。

尖锐的冰锥狠狠的扎进了沈巍的胸膛,强烈的疼痛感充盈进了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他下意识的攥紧了身上的铁链,痛楚难耐的仰起脖颈,在喉头泻出了一声短促暗哑的呻吟。

殷红滚烫的热血争先恐后的从创口涌了出来,沿着他的黑袍,在地上蜿蜒出一地的鲜红。沈巍的全身不可抑制的发着抖,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脸色像一张易碎的白纸。

寒冷锋利的冰锥撕裂了他的血肉,锥心刺骨的痛感在四肢百骸里肆虐。冷汗如同瀑布一般在惨白的脸上流淌着,破碎的肺叶让沈巍的每一口喘息都是如此的费力。眼前腾起一片闪烁飞舞的光斑,意识昏沉的他耳边响起了鬼面困兽一般悲愤的嘶吼:“啊!我要杀了你们!我要让你们所有人不得好死!!”

楚江王的手指还握在冰锥上,目光所及,他看见沈巍仰起了脖颈倚靠在石柱上,痛苦难耐的喘息声支离破碎,似乎每吸一口气都是如此的艰难。洇了血的长袍让楚江王手一片濡湿,源源不断涌出来的热血顺着他的手指渗出来,在地面上溅落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那么长的冰锥,那得有多痛?

鬼面的眼眶红得几乎要滴血。手中长杖一挽,凛冽的杀气仿佛千军万马,汇成巨浪凝聚在他的体内。白色的衣襟烈烈拂起,心中的恨意充盈在鬼面的每一个毛孔,他的手握紧杖柄,强烈的愤怒令掌心都被上面精美繁琐的纹路印出了深深的折痕。

“我要把你们所有人都碎尸万段!”他大喝一声,身影骤然一闪,手中长杖挟裹着雷霆万钧之力,再次朝楚江王杀了过来。

“你试试!”楚江王唇际浮出一抹冷酷的笑意,嘴里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冰锥更深的朝沈巍的体内捅了进去。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从沈巍的喉咙里翻滚而出,他痛得把身下的铁链都攥出了叮当的乱响,如瀑的汗水沿着他惨白的脸颊不停的往下淌,额角的青筋都全部爆了出来,连嘴唇,都彻底失去了血色。

“不要!!”撕心裂肺的呼喊,从鬼面的胸腔里迸发出来,沈巍痛楚不堪的神情落在了他的眼里,锥心刺骨一般的剧痛到发狂。

他颓然落在了地上,望着面无人色的沈巍,全身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冰锥刺入的是哥哥的身体,可是,为什么,自己竟会是那么痛,那么痛……痛到,连呼吸里都带着血腥的气息。

楚江王的手依然停在冰锥上,感受到指下那具躯体近乎抽搐的战栗,他唇角的笑意更深,回过头慢条斯理的对鬼面说:“你向前一步,我就捅深一分,不信的话,你再试一次?”

时空仿佛一瞬间静止了,鬼面嫣红的眼眶里只有沈巍。他看见哥哥死死的咬住嘴唇,把痛苦难耐的呻吟全部碾碎在了唇齿之间。一缕鲜红的血迹从他惨白若纸的嘴角溢了出来,染满鲜血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摧枯拉朽的喘息声,仿佛连顺畅的呼吸都已是奢侈。

“弟弟……”他在轻声的呼唤着,尽管神情是那样的痛楚,但凝视着自己的目光却是如此的深情,仿佛是茫茫雪夜里温暖的那盏路灯,又仿佛是黎明时分的那道划破黑暗的曙光。闪闪烁烁的烛火落在他的长睫上,那眉眼温柔得如烟似水一般。

侵染着鲜血的嘴唇微微弯出了一个柔软温润的弧度,在那样苍白羸弱的面孔上,竟然绽开了一个平静如水的笑容,他的声音极弱,但却字字情深义重:“别管我……你快离开这里……走……”

那样微弱深情的话语,却仿佛是一把刀,一刀一刀的割绞着鬼面的五脏六腑。沈巍的身体在颤抖,他也止不住的在抖,仿佛坠落入了冰冷的湖泊里,连浑身的血液都要凝结成冰。

沈巍竭尽全力的喊了那么一句,胸腔里更加疼痛无比,他忍不住剧烈的咳了起来, 脸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滚落,如同千钧的重锤,直直的往鬼面的心底锤去。

心是那样的疼,那样的疼,疼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伤的是你,而我居然会,疼到窒息……

楚江王看到了鬼面的矛盾与纠结,脸上缓缓浮出一个残忍的微笑。他握住冰锥,缓缓的将它朝沈巍的体内更深的刺了进去。

“呃……”令人发疯的疼痛终于逼出了他喉咙深处一声忍无可忍的痛呼,沈巍无助的死死攥住冰凉的铁链,整个身体都疼到痉挛,伤口的鲜血大量的喷涌而出,染得楚江王满手猩红。

耳边回荡着沈巍支离破碎的喘息与发抖的呻吟,楚江王的笑容居然特别的温柔。他故意将手上的动作放慢,让冰锥在沈巍的体内慢慢搅动着,一边欣赏着沈巍紊乱急促的痛苦闷哼,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夜尊大人尽可以自由离开,反正我等也留不住你。只是令兄在我们手上,我们可以留着慢慢的折磨,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若忍心,就请离去吧。”

沈巍苦苦压制在喉头的呻吟,对鬼面来说,如同夏日的焦雷,一声一声霹雳般在耳边炸开,握住长杖的手止不住的发着抖,他望着他,无计可施,不知所措的望着,就像有人拿剪子从喉咙一直剖到了他的胸口,一路痛到撕心裂肺。

“不要!不要伤害他!”鬼面彻底的崩溃了,喉咙里爆发出沙哑的悲鸣,那已经不是人类发出的声音,他就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困兽,绝望无助的嘶吼着,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要伤害他……

竟然有一天,他所求的,也是这句话……

鬼面情不自禁的想到了赵云澜,那么沉着冷静,坚韧不拔的一个人,可是一涉及到沈巍,立刻就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当时笑他傻,可谁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么快, 就轮到自己了?

沈巍,是赵云澜的软肋,可是,他又何尝不是自己的?

听到了鬼面的哀鸣,楚江王含笑停止了对沈巍的施虐,手还停留在冰锥上,他冷冷的回过头来看着鬼面,阴沉沉的问:“大人!你还要我继续下去吗?”

鬼面的眼睛里都是血丝,他目不转睛的望着被折磨到几乎奄奄一息的沈巍,看着他满身的鲜血,看着他惨白的脸庞,看着他胸口的那把尖锐的冰锥,一颗心忽然灰败到了极点。他无奈的站在那里,嘴角溢出一丝惨淡的笑容,身上那种凌冽的杀气蓦然散去,他收了鬼头杖,心灰意冷的说:“罢了,你们不要再伤害他。要杀要剐,冲我来吧!”

“不要妥协……走……”沈巍听到了他的话语,又急又气,一时间更加的喘不过气来,他还想说话,却猛的咳出了一大口血,眼神都不禁涣散开来。

“哥哥!”鬼面心惊胆战的呼唤着,就想扑到他身边,却被楚江王眼里狠戾的杀气逼得滞留在了原地,寸步不敢移。

从没有想过,肆意横行,骄傲不羁的他,竟然会因为心有软肋,而落得如此狼狈的地步。

一群阎罗王眼看大局已定,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才敢四平八稳的落了座。秦广王脸上带着笑容,和颜悦色的说:“夜尊大人,请把圣器交出来吧。”

鬼面冷笑一声道:“你觉得我会傻到把如此珍贵的宝物随时携带在身上吗?”

阎罗王神情一变,吩咐手下鬼役:“搜他的身!”

如狼似虎的鬼差围了上来,将鬼面全身搜了个遍,却一无所获。

“圣器在哪?”秦广王咬牙切齿的逼问道。

鬼面淡淡一笑,星波流转,竟有一种慵懒的讥诮:“那肯定是藏在一个极其安全的地方,这世上除了我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秦广王抬起眼来审视着鬼面,却见那人的目光只是一错不落的放在沈巍身上。眼见哥哥唇角都是血,孱弱得像是一缕轻烟,风一吹过来就会消散无形似的,鬼面冰蓝的眼眸里风起云涌,皆是惊痛。

秦广王脸上泛起一抹阴恻恻的微笑,拍了拍手,对下面说:“来人啊!把我们替夜尊大人的礼物送上来!”

鬼面扭过头去,就看到一群鬼差簇拥着阿魇走了上来。

鬼面冷漠的注视着这群人,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秦广王脸上依然带着温润的笑容,声音却是那样的阴冷可怖,带着一种刮在骨头上的暗哑:“大人身手如此了得,要请你带我们去找圣器,不做一点防范措施,我等如何能放心?”

说罢,那群鬼差恶狠狠的扑上来,将他一把按住,跪倒在地上。

鬼面骤然抬起头来,冰蓝色的眼眸里翻滚着骇人的风暴,幽冥之王的全身都迸发出一种凌厉的肃杀,让一群小鬼胆战心惊,不敢再动。

他是谁?冥界至高无上的夜尊,拥有着睥睨众生的傲骨,谁能让他低头半分?一群宵小之辈怎配让他下跪。

楚江王看他身上又涌动出了冷冽的杀气,就咬着牙,把手里的冰锥再次朝沈巍的身体里捅进一寸,然后看着鬼面说:“大人!这是你逼我的!”

令人崩溃的剧痛呼啸着席卷过沈巍的四肢百骸,刺眼的鲜红顺着他的嘴角不停涌出,插在胸口的冰锥让人几乎无法呼吸。沈巍费劲的大口大口喘着气,望着被鬼差按倒在地上的鬼面,禁不住红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从小就桀骜不驯,恣睢孤傲。这一生,何尝见他对谁下跪过。只因自己落在他们手里,竟让他屈辱到这个地步,看着鬼面的无奈和不甘,沈巍痛得心如刀绞。

“别管我……你走……”牵心动肺的疼痛让人几乎晕厥,但他依然强撑着,看着鬼面只是竭力的喊:“听见没有……你快走啊……”

鬼面注视沈巍那惨白得没有一点人色的脸和他眼里的惊痛,紧绷着的身体却骤然松懈了下去,唇角扯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

心有软肋,满盘皆输。他终究是狠不下那个心来,弃他于不顾。

他,舍不得……

鬼面垂下了眼眸,心里一片凄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事到如今,只能任人宰割了。

他彻底的放弃了抵抗,被鬼差压制着跪倒在地上一言不发。

阿魇走上前来,手里托着一个盘子,沈巍只看了一眼,就怒不可遏“缚龙锁!……你们……”心里又急又气,顿时让本已紊乱的呼吸越发的变得困难,沈巍再次剧烈的咳了起来,唇角又有大量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

那样焦急与心疼的话语,一字不落的钻进了鬼面的耳膜,他抬起眼眸来看着沈巍,冰蓝的眼波如水,盈盈欲流。

哥哥……

是有多久,没有看过这人对自己如此关切了呢?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小时候,自己总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哥哥身后,就像一个小尾巴。每次遇到危险,哥哥总是把他护在身后,稚嫩的脸上有着无比的坚毅,他说:“别怕,弟弟,我会保护你。”

那个温暖的画画,时隔太远,远到回忆起来,都落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埃。多少依稀的往事,飘零缤纷,无声的凋谢,但一瓣一瓣的,都铭刻进了他的心底,从来,都没有忘记。

鬼面望着沈巍,唇角的微笑恍惚而温柔,喃喃低语道:“哥哥,我多想,也能保护你呢。”

那些鬼差看他终于束手就擒,不再抵抗,胆子才大了一些。他们伸手一把扯下鬼面的衣服,露出了鬼王苍白但并不羸弱的胸膛。

沈巍目眦尽裂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胸中的焦灼如同岩浆一般翻滚沸腾,他拼命的挣扎着,想扑过来护住弟弟,无奈这身体早已衰弱到了极点,哪里能动半分。

“不要……”他痛苦而绝望的摇着头,徒劳的把身上的铁链扯得叮当乱响,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全身战栗得像片寒风里瑟瑟发抖的枯叶。

阿魇抬着托盘走近了鬼面,因为愧疚,他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鬼面注视着他躲闪的目光,俊美无双的脸颊上突然溢出一个温和宁静的浅笑,柔声问:“非得是你吗?阿魇?”

阿魇头垂得更低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秦广王桀然笑了起来,那画皮一般的脸上满是恶毒的快感,他阴恻恻的说:“让你的心腹来伺候你,大人不高兴吗?”

鬼面目光灼灼的看着阿魇,嘴角的笑意温柔得仿佛一弯新月,他缓缓的说:“高兴啊,它可以让我永远都记得,看错一个人,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阿魇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坠到尘埃里去。

他无地自容。

这个鬼王,人人都说他暴戾恣睢,喜怒无常。但偏偏对自己,一直都是温柔体恤,从不苛责。

阿魇以前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得到他的青睐。他发现鬼面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是会带有一份恍惚和柔软,似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人。当他去给沈巍送药的时候,目睹到了一张和自己依稀有几分相似的脸,阿魇瞬间就明白了,原来在鬼面的内心深处,竟然一直锁着的一份刻骨的温柔,那里面,住着一个早已离开了他的人。

阿魇取出缚龙锁,双手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沈巍目睹着这即将发生的一切,肝肠寸断。“不要!……”他徒劳的挣扎着,却只能无能为力。绝望的泪水夺眶而出,那么冷,那么冷,一直冷到了心底去。

缚龙锁前端,有两个锋利的倒钩,受这刑的人会被穿透身上的琵琶骨,让他再有天大的本领也施展不出来。

鬼王的威力,这群阎罗怎敢掉以轻心。

阿魇拿着利钩,犹豫了一下,秦广王冷喝一声:“阿魇!”

仿佛是从梦中惊醒,阿魇咬了咬嘴唇,用哆嗦的手将那钩子朝鬼面的骨头里狠狠的剜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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