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城的那一刻，世界在我面前破碎。循环…不只是在须弥城内，如果将其比做一个猎场，花神诞祭只是其中之一。
我还没学会荧的机敏，一转头撞进了一处时空裂缝。我会去往哪里？大脑瞬时一片空白，我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头。
“呀！小心！”我睁开眼，面前是一位面容模糊的女子，她冲我扑过来。我退后一步，她却径直穿过我。我回过头，一个少年举着灼伤的手不知所措。
女子握住他的手，我似乎看到了水元素力在流转。“疼吗？哭出来也没事的，不用逞强。”她语气疼惜。
少年原本局促的面色在听到这句话的霎时苍白起来，下意识摇了摇头。他抽出手，落荒而逃。
一阵刺痛，眼前场景变化了。
夜晚，月光，海边木屋，女子把少年轻轻揽进怀里。
“别害怕，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她这样许诺。
少年怯怯地问：“您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被抛弃吗？仅仅是因为我会流泪吗？”
女子沉默片刻：“我想，大概是因为，她只是把你当工具吧。”
工具的定义是什么？没有感情，没有思想，没有生命体征。甚至我们对花草树木和动物的形容都绝不会是【工具】。
既然如此，对待一个人形的，会哭会笑的个体，又怎么忍心只把他当做工具对待。有用就留下，无用就抛弃。
等等，为什么我会这么想？
我认识这个少年吗？他是谁？她是谁？
我惶然凝视着他，少年的面容越来越清晰，最后一切消散在虚无中。
只剩下轻柔的话语在我耳边回荡。
“但没关系，现在大家都把你当做同伴对待哦。”
“我知道，您，丹羽大人，长正大人，都对我很好。”
“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啊。只要你心里不认为自己是工具，即便以后有人想要借此来伤害你，你也可以很快清醒……”
女子的喟叹中，是无人能懂的忧忡。
我竟与她同频。
“你终于回来了！”
派蒙又惊又喜，神色中还有残余的惊慌。
“吓死我了，幸好你没出事。快说说，你在城外看到了什么？”
我定了定心神，把城外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说了，包括我误闯进时间碎片的事。
“唔…可惜这个时间碎片和花神诞祭没有什么关系呢。”荧撑着下巴，“但我们也获得了很重要的信息。在你出城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想到打破循环的方法了喔。”
“那么接下来——”
荧朝我伸出手，一如初见：“请与我同行。”
“不对啦，是我们！还有我呢！”派蒙咋咋呼呼搭上她的小手。
“海芭夏！”禅那园里，我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刚入须弥时，我们在森林里遇见一位正处在“林居狂语期”的学者，还救了她一命。
“听说你的进修有成果了，现在可以跟我们说说吗？”派蒙对所谓修炼十分好奇。
在听到可以和海芭夏共享意识时，派蒙立马撺掇起荧：“试试嘛试试嘛，说不定和你做的那个梦有关系呢。”
十来分钟后，荧猛地睁开眼，脸色苍白，派蒙问她看到了什么，也只是抿嘴摇头。
语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旁的海芭夏，她神态亢奋癫狂，手舞足蹈：“我看到了神！神明，宽恕我，我是个卑贱的人类，让我成为您的信徒……”
“海芭夏，她，她怎么了？”派蒙被吓到了，刚才的好奇荡若无存。
荧反常地没有说话，无视了我担忧的目光。
海芭夏的表现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而等我们再一次来到禅那园时，我明白了她口中的新神。
“她没事。”我看了看尚且昏迷的海芭夏，转头和荧说，“不如你们守着她，我出去给提纳里帮忙，愚人众数量众多，光凭他和迪希雅两个人怕是撑不住。”
荧还没来得及点头，周围突然暗了下去，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瞳孔骤缩：“斯卡拉姆齐，你怎么会——”
荧倏然紧紧抓住我的手，眼底闪烁不明的光芒。“嘶…荧？不用那么用力，我又不会跑。”我不明所以。
斯卡拉姆齐的虚影冷漠地注视着我们，不知为何，我感觉他变得很奇怪，似乎变得更加…怎么说，漠然？
他倒是难得语气好些：“别误会，我只是来劝你们不要做无用功。”
讲真的，我更相信他来着是为了给我们传递情报的，聊了没几句，他就把博士和教令院的计划说得一清二楚。
我只听懂了一句：他，要变成神明了。
这怎么可能，他们把纳西妲当成了什么？！
我有些生气，他只会说些像“人类这种生物啊，无知才会幸福”或者“你对真相一无所知”之类轻视的话。
我差点没忍住对他大声喊：“我们也做了很多，而且最后一定会打败愚人众，像往前每一次一样。”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要打败的对象也包括了斯卡拉姆齐。
可我还什么都没说，他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你能站在这里与我交谈，亦是恩赐。作为我的聆听者，你可以收到褒奖。】
【好事和坏事都能被称为礼物，这就是神的蛮横之处。】
风很急，我连他的衣角都没能抓住。
“你觉不觉得，他说话……”荧沉吟。
“好中二。”我接过话茬，喃喃道。
轰隆一声惊雷，荧拉着我冲出殿外，满天雷光大闪，劈得人睁不开眼。
荧左躲右闪狼狈极了，我糊里糊涂看向她，那雷仿佛长了眼睛，一道都没有落在我身上。
我看的出荧要气死了，她愤怒的大喊被雷声吞没了七七八八，最后闯进我耳朵：“你能不能——管管他！！！”
派蒙也说了什么，可我听不到，只看见她生气的飞来飞去，又跺了两脚。
我抬头，直面雷霆万钧。
这是，【恩赐】吗？
提纳里冲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谢天谢地，这雷帮大忙了，愚人众被劈得损失严重，撤走了。”
所以说他果然是来帮我们的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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