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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呼吸 第十六章

严江CP同人文

“缝合针!丝线!”这两个词语仿佛闪着两万伏白光的高压电线,一瞬间将老雷击打得心脏都停滞了好几秒,下意识看了看江停被鲜血染红的衣襟,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受伤了?”

江停眉头紧蹙地斜靠在椅背上,脸色在光线昏暗的车厢里愈发显得苍白骇人。所有的感知神经都被伤口牵扯着,让人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晕:“我前不久……才做了手术……可能……刀口又裂开了……”

做手术?你骗谁呢?如果只是单纯的刀口开裂,为什么不敢去医院?老雷心里冷哼道——肯定是中枪了,买这些东西准备亲自动手取子弹呢!

想到这里,情不自禁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那张冰白冷冽的脸,心里止不住直发悚:“对自己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这人真是太可怕了!看来,他犯的事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大案。如此一来,协助他逃跑的自己罪名也肯定轻不了。天呐!我不过就是想赚点小钱养家糊口,怎么会落到如此悲催的地步了呢?”

这边正在心乱如麻,一只冰冷的手猝不及防地搭在了他的肩头,姿势如同准备一把掐住他的咽喉一般。老雷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肌肉僵硬地转过头去,嘴唇哆嗦着问:“干……干嘛,……有话好好说……”

江停干涩起皮的双唇动了动,他显然连说话都费劲,不断起伏的胸腔中传出撕裂般的喘息“开车……”

“喔……开车……开车……”老雷浑浑噩噩的应承着,机械化的发动了车子驶出加油站。

这座四面群山环绕的小镇面积并不大,仅仅几条小街就贯穿起它的东西南北。雨天,路上行人并不多,远处的山,近处的房屋,都是灰蒙蒙的,扑棱棱的风吹得路边的树枝乱晃,看上去更添寒意。

车子驶过十字路口,江停看见有一家诊所的招牌上写着主治外科,内科,儿科的字样,他吃力的对老雷说:“你去这家……他们有我需要的东西……

老雷踩了一脚刹车,有些犹豫的问:“碘伏和纱布肯定能买到,可是,缝合针这些东西,应该是不对外出售吧……”

江停唇角浮出一丝讥诮的冷笑,他从衣袋里掏出了几张百元大钞递给老雷,艰涩地说:“只要钱到位……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出售的……”

老雷听了这话,无端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他捏着钱下了车,一路走,一路暗自嘀咕着,要不要向诊所求助,让他们帮忙报警?

想到这里,忍不住鬼鬼祟祟的回头朝江停看了一眼。却见那人正倚靠在车窗边目光凛冽的盯着自己,一双幽深的眸子如锐利的尖刀般剜过来,看得人立马就怂了。

这可是警方正在四处通缉的要犯,绝对心狠手辣,没准身上还带着枪呢!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范围,可不能轻举妄动,得好好想一个稳妥的办法才行。心里有了这样的念头,老雷赶紧回过头去走进了小诊所,依照江停的吩咐,成功的购买到了他需要的东西。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老雷小心翼翼的问:“我们现在去哪?”伤口越来越疼,江停额头挂满了细密的冷汗,脸色和唇角均是纸一样惨白。他打起精神朝四周看了看,指着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说:“今晚就住那吧……”艰涩地喘了一口气,老雷从他那疲惫不堪的语气里竟然听到了几分不可思议的温情:“你肯定也累了……歇一歇,去吃点东西………”

乡村小旅馆,条件自然十分简陋,但好在还算干净。遵从江停的安排,老雷开了两间房,一切办妥之后,那人才裹着他的外套下了车。孱弱的身影在风雨中摇摇晃晃的,单薄得像要被风吹去一样。

客房在二楼,老雷扶着他,一步一喘的挣扎到了楼上。好不容撑到房间门口,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几乎已经站立不稳,连眼神都是散的。

老雷赶紧替他开了门,江停按着伤口跌坐在床上窒息般捯着气,呛血的喉咙泛着腥甜 ,尚且虚弱地朝老雷摆了摆手,声音吟哑的说:“你去休息吧……我没事……”

“要不要,我帮你……”老雷犹犹豫豫地站在门口,脸上一副纠结至极的样子。

“不用……我自己可以……”江停勉强朝他笑了笑,竭力压下喉间翻涌的血气。一阵比一阵更猛烈的剧痛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江停觉得自己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那好,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就叫我。”老雷轻轻把门带上,房间里只剩下了江停一个人。

寂静的空间回荡着摧枯拉朽的喘气声,手指颤抖着打开缝合包,他将需要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来放在床头柜上之后,才解开衣服扣子,将缠着绷带的腰腹全部显露出来。

雪白的纱布浸染着触目惊心的鲜红,江停咬着牙,把粘连在伤口处的纱布一点点撕开。有些血痂已经凝固,这样硬生生去扯,很多地方又开始渗出了星星点点的血珠子。

他连忙用沾着碘伏的医用棉球去擦拭,火辣辣的刺痛瞬间在小腹间爆开,沿着肌肤一直冲到了天灵盖。

耳朵里嗡嗡响成一片,连额角的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江停仰着汗津津的脖颈,用尽全力才将那一声痛呼咬碎在唇齿间。

喘息着垂下头,清晰的看见在伤口边缘已经豁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仿佛小孩子红艳艳的嘴巴微张着,吐出一股一股猩红的血。江停哆哆嗦嗦用棉球仔细消完毒,浑身湿冷得连发梢都在滴着水。他将一块干净的纱布对折好之后塞进了嘴里用牙齿咬住,这才取过已经穿好的针线,开始给自己缝合伤口。

没有麻药,只能靠自己的毅力苦苦支撑。尖锐的针头扎穿血肉,慢慢的拉着线将外翻的肌肉组织重新合拢在一起。噬骨的疼痛电流般窜至江停的每一根神经,他战栗得几乎捏不住手里的针,咬得纱布上全是血,有的从嘴角流出来,有的只能强行吞下去,喉咙里到处充盈着粘稠腥甜的铁锈味。

一针……两针……三针……江停给自己数着数,以此来分散注意力。

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快好了……就快好了……弄完了……就不疼了……

他一边缝,一边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不行啊……还是那么疼……疼得让人无法呼吸……疼得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眼神一阵恍惚,江停手上失了力,虚脱地靠在床头,削薄的胸膛上下起伏着,似乎肺泡里已经汲取不到一丝氧气。满眼白花花一片,周围的一切都像浸泡在海水里,荡漾,扭曲。有好一会,他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呼吸都停顿了半晌,才又被锥心刺骨的疼痛拉扯回来。

不行,我不能倒下去……痛苦的身体仿佛被放在沸腾的油锅里受尽煎熬,但模糊的视线中却看见无数张刻骨铭心的面孔浮在了虚空中,向他投过来一个充满怜悯而希冀的眼神。这里面,有他最敬重的岳广平,还有那群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兄弟……

喉头酸楚得一阵阵痉挛,江停死死咬住嘴里的纱布,用手撑着床沿,一点一点重新坐了起来。他们的离去,是永远扎在江停心头的一根刺,所有的罪孽都在等待自己去终结,在这个时候,必须得振作起来。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看见那些身影纷纷化成了白雾,缓缓消散。湿冷的手指死死捏住针线,他垂下头,又开始继续一针一针的缝合伤口。虽然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发抖,但清秀的眉宇间却涌动出一种坚不可摧的冷硬,仿佛再大的苦难与挫折,也无法褫夺了他的信念与执着。

撕裂开的肌肉组织在不断抽搐,压抑的痛吟全部闷在了嘴里的纱布中。冰冷的尖针刺过一回又一回,不知道熬了多久,最后一针才终于缝好了,江停吐出被鲜血浸透的纱布,硬撑着用绷带往腰腹部缠了好几圈。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模糊不清的视线中,依然可以看见到处都是褐色的红,空气中布满了浓重的血腥味。

极度的疲倦与疼痛蚕食着仅存不多的意识,大量流汗与失血,让他体内已经严重脱水。江停抿了抿干裂枯萎的嘴唇,看见屋角放置着一个热水器。

那里就有水!他好似一个在沙漠中跋涉了很久的旅人,每一个细胞都渴求着能够得到那一点点滋润。江停用手扶着柜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想走过去接一杯水。然而,没想到自己已经虚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脚步一个踉跄,他顿时狼狈地倒了下去,挣扎着用手指死死绞着床单,用力到骨节都泛白,却依然站不起来了。

刺骨的寒冷犹如一条细小的蛇,慢慢的撑开鳞片,沿着地板爬上了江停的双腿,一点点蜿蜒至他浑身的每一寸血脉。

水……水……江停翕动着嘴唇看着近在咫尺的水喃喃低语着,身子却像一朵枯萎的花苞般越来越萎靡。他乏力地垂下头用双臂抱住自己,就这样倚靠着床沿坐在地板上,胸腔濒死般剧烈起伏着,呼出一口口含着血气的喘息。

好冷啊……仿佛在深海中沉浮,无边无际的海水隔绝了一切温度,将刺骨的寒意从每一寸毛孔渗入身体,让人的五脏六腑都几乎被冻成冰渣。

“江停……江停……”眼皮好像被灌了铅,昏沉中,依稀听到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他恍恍惚惚地抬起头,就看见眼前闪耀出一道柔和的光芒,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奔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将他抱在了怀中。

“冷吗?我抱着你睡,就能暖和一点了,好不好?”耳边响起了醇厚而深情的呢喃,像春水一般温柔。

宽阔的肩膀,温暖的怀抱,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闻的味道一直绵延进了肺腑中,像雨后的森林,那么的清新,那么的安宁。

他知道是他来了……

“严峫……严峫……”江停喃喃呼唤着这个名字,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抱着对方就再也舍不得放手。在这一刻,他才终于知道,原来自己竟然是……如此,如此的想他……

“江停……江停……”那人一边呢喃着,一边也无限温存地抱住了他。两个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都哭了。

就让这泪水把我俩彻底融化吧,从此以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再也不会别离。

“媳妇,我带你回家,你已经迷路很久了,我真怕你不再记得回家的路了。”那人眼含热泪拉住他的手,哽咽着说。

“回家……我也有家吗?”江停迷惘的抬着头望着他,既渴望,又忐忑。

“有的,你有家!那是我俩的家!”他大声回答道。温暖的手掌布满枪茧,硌得人微微生痛。

可是,江停又是多么喜欢这种痛啊!那样的踏实,那样的令人安心,仿佛只要他握着自己的手,再黑暗的地方,也能看到明亮的曙光。

“好,我跟你回家……我们一起回家……”江停也含着眼泪笑了。两人站起身来,一同朝着前方迈开了步伐。

突然一脚踏空,好像猝不及防地跌下了万丈深渊。江停拼命的挣扎着,身子却飞速的往下坠。粘稠的黑雾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缓缓的包裹住他的视线,温暖的怀抱,熟悉的身影,包括那个明亮而宁静的世界都离他越来越远,渐渐的,就再也看不见了。

“严峫!”他撕心裂肺的痛呼着,一下子从昏厥中醒了过来,心脏在胸腔内不规律地搏动着,满头大汗淋漓。仓惶四顾,原来自己还在那间小旅馆中,窗子外面斜切过重重叠叠的山麓。雨停了,天空仿佛被冻住,是一种不透明的墨蓝色。看不到光,遍地都是黑影子,他的整个身子也沉浸在那死寂的黑影子里。

没有严峫……不过是南柯一梦……

他无声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喉咙仿佛刹那间被哽住了,泪水不知不觉地糊了一脸。说不出的落寞与酸楚充塞在心头,江停垂下头慢慢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仿佛要最后铭记住对方身上的那点温暖……仿佛这样做,自己就仍旧是依偎在他怀中……

老雷关上江停房门的时候,曾经下意识在外面屏住呼吸偷听里面动静。果不其然,屋子里不一会就响起了粗重的喘息和压抑至极的闷哼。联想到那人从血肉模糊的伤口里挖出子弹的恐怖画面,老雷心胆俱裂,赶紧蹑手蹑脚的跑开了。

他在小镇上心事重重的四处乱逛,看见一家小面馆,才想起自己今天一直还饿着肚子。信步走进去,里面也没有什么客人,只有老板夫妻俩闲坐着看电视。厨房里咕嘟咕嘟熬着骨头汤,翻滚出热腾腾的白雾。

他点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老板很快就煮好了端上来。鲜红的西红柿,明黄的鸡蛋会,碧绿的小葱花,看上去就色泽明艳,令人食欲大增。

老雷木讷地咀嚼着,如此鲜美的食物,咽下去却味同嚼蜡。他心乱如麻,就像一千只茧子在心里缫了丝,千头万绪,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报警?现在两人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他被抓了之后,倘若怀恨在心,一口咬死自己是同伙怎么办?

逃跑?已经收了他丰厚的酬金,而且这个人对自己家知根知底的,万一让人来报复怎么办?全城通缉的要犯,自己都敢亲手取子弹,那得是多厉害的一个角色啊!这些人狠起来可是不择手段的,哪里是平头老百姓敢去得罪的?

继续送他回恭州?要是半路上被警察截获了,那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真正是横也难,竖也难,无数个念头在老雷心里翻来覆去的,那一种无助与纠结,就好像万箭齐发,一直绞到五脏深处去。

老雷把面碗一搁,愁得吃不下去了。

“老板,结账。”他拿出了一张大钞放在桌子上。那两口子正在追一部狗血的连续剧,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刚好一集结束了,电视台开始播放广告,老板笑呵呵的过来收钱。

等待找零钱的时候,老雷也随便朝电视瞄了几眼。就在这时候,屏幕中猝不及防地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惊得他全身上下的毛孔全部张开,刹那间仿佛石化了一般。

画面里的男人很年轻,播音员抑扬顿挫的宣读着一条寻人启事:“江停,男,32岁,身高1米80,体型偏瘦。身穿白色衬衫,黑色西裤,于今天早晨九点左右在津海市第一人民医院附近走失。现家人十分焦急,能够提供有效线索者,奖励50万,直接找到本人者,重酬100万。联系电话……”

“100万!”站在身旁的夫妻俩张大嘴巴,发出无比羡慕的惊叹声“警方的头号通缉犯,也不过才悬赏20万,这家人一开口就是100万,可真有钱啊!”

男人仔细盯着屏幕上的照片,不解的说:“这么大的一个人,看外表也是斯斯文文的,不像脑子有问题的样子啊,怎么还会走丢了呢?”

“嗯呐,这模样多俊啊!”媳妇啧啧称赞道:“这可真是位财神爷,谁找到他就发大财了!”

老雷满脸惊愕的愣在那里,不敢置信地盯着屏幕上的那张面孔。棱角分明,五官异常标致,俊秀文雅,又带着几分疏离与清冷,这不就是包自己车的那位通缉犯吗?

为什么他的家人敢明目张胆的上电视来寻人?难道这一切只是误会,他根本就没有问题?可是也说不通啊,警方在挖地三尺的找人,而且他明明姓江,告诉自己的却不是真实的姓名,还有他身上不敢去医院的伤……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蹊跷?这姓陆的到底有什么来头?疑窦重重,真是把老雷给搞蒙了。

胆怯的再次看了看屏幕上悬赏100万的那一行字,老雷止不住心脏砰砰直跳。天呐,那是多大的诱惑啊!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又是兴奋又是忐忑地舔了舔干燥的嘴皮,他终于决定斗胆去试一试。

夜幕低垂,油锅发出滋滋的轻响,幽蓝的火苗轻舔着锅底,氤氲出浓郁的香味。步重华走进厨房,看见吴雩正在做晚饭。柔和的灯光勾勒着削薄的腰身,把那身形映衬得越发修长好看。

吴雩出差到外地去办案,两人已经有好几天没见面了。小别胜新婚,步重华忍不住从背后环抱住他细瘦的腰,在那白皙俊秀的脸颊上无限温柔的印上了一个吻。

吴雩侧过脸对他莞尔一笑,轻声问:“那则寻人启事在电视,广播,还有全城的LED显示屏上循环播放一整天了,江停有消息了吗?”

步重华把下颚抵在吴雩柔润乌黑的头发上轻轻蹭了蹭,无奈地说:“别提了,电话倒是快要被打爆了,却没有一条是真的。一整天东奔西走的,简直都要累瘫了,可是,那些所谓的线索全是胡编乱造。”

吴雩眉眼弯弯的笑了:“他出那么高的酬金,不是把全城人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嘛。这些人免不了都抱着幻想来碰运气,希冀着没准还真找着了呢。”

“哎,我看他已经快急疯了。哪怕是虚假的消息也不敢放过。”步重华摇了摇头,语气充满同情。

“所谓关心则乱嘛。这事情换你我去面对,也一样会濒临崩溃。”吴雩朝客厅瞟了一眼,小声说。

“瞎说什么呢?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让你从身边走丢的。”步重华搬过他的脸低头吻了下去,又亲昵,又缠绵,像含着一块香甜柔软的麦芽糖,温存地吮吸着舍不得放开。

“唔……”吴雩手上使了一点劲,将他一把推开。嘴唇被亲得一片嫣红,泛着淋漓的水光,吴雩有些羞涩的小声责怪道:“你疯了吗?严峫还在外面呢,让人看见多不好。”

步重华没吭声,他再度紧紧从后面将人环抱住,仿佛要把他整个的嵌入自己体中。

“吴雩,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他附身将头颅埋在那人脖颈处,说这番话的时候,嗓音居然有点沙哑。

吴雩不由怔住了。他瞬间明白了步重华的心。作为奋战在第一线的警察,生命时刻都可能遇到危险。他并不是惧怕死亡,而是通过严峫和江停的事,深深体会到与爱人离别是何等摧心剖肝的痛。他可以坦然面对一切残酷血腥的考验,但是,唯独不能承受失去最心爱的人。

纵然是铁骨铮铮的七尺男儿,心里也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藏着彻骨的深情。

吴雩的眼眶不知不觉就有点泛红了。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紧贴着自己的那张脸,语气温和的说:“放心,我们会永远都在一起,而江停也一定会回来的。他俩说要活到九十九和九十七,我们也绝对不能输给他俩,对不对?”

“嗯。”步重华轻声答应了。

吴雩微笑着扭过头,与那人接了一个悱恻缠绵的吻。

严峫疲惫地倚靠在沙发上,听到手机又在响了。

这已经是他今天接的第一百三十个电话了。从满怀希望到失望,他觉得自己一整天都仿佛坐在过山车里,一会儿激动得冲上云端,一会儿又狠狠的砸到了地上,幸亏身体素质比较好,换了别人,可能心脏病都被搞出来了。

“喂,你好。”纵然知道很可能又是一通毫无意义的电话,但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错过。

“那个……那个叫江停的,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对方是一个男人,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好像生怕别人听到似的。

“他犯什么事?”严峫一听这话就来脾气了:“你知不知道,他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简直莫名其妙!”

类似这样无聊的电话,今天已经接了不少,极端的焦虑与担忧让严峫几乎成了一个炮仗,一碰就爆炸了。

他气呼呼的正准备要挂断电话,对方却又吞吞吐吐的冒出了一句:“没犯事,那为什么全城的警察都在抓他?而且……他身上有伤……还不敢去医院?”

严峫忍无可忍的一句粗话刚要脱口而出,那人后面的这段话却仿佛有巨大的魔力,电光火石间便摁平了这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

“你说什么?他……他身上有伤?”一颗心顷刻被提到了嗓子眼,严峫紧张得话都说得不太利索了。

“是的,有伤。”那人回答道。

“伤……伤在什么地方?”严峫的喉咙愈发绞紧,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就好像一根弓弦被无限抻长,几乎发出逼近临界点的刺耳声响。

“肚子上,我今天还看见他流血了呢。”那人语气很肯定的说道。

须臾之间,似乎有无数的烟火腾空而起,在严峫的眼前轰轰烈烈地绽开。足足有好几秒钟,他拿着电话,喉咙里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仿佛那漫天的烟火也呼啸着窜进了他的大脑中,噼噼啪啪地撼动着浑身的每一个细胞。

心脏如同擂鼓般咣咣巨响,简直就快要被这份意外的惊喜给震裂了。过了好一会,他才眼眸血红的从嗓子里挤压出一句浑不似人声的哽咽:“他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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