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抵达

画片上的女人依是往昔容颜，脸上挂着她曾经一贯的、若有似无的揶揄微笑，一头如海藻般的墨发垂挂腰间，身着青铜色的巫师长袍。

极其美丽，却又令人生畏。

赫尔加的呼吸稍滞。

也许是历经千年，画片上的形象早已是形似而神不似，可她决不会认错她的，她的形象刻在她脑子里。

赫尔加急急翻转画片，上面写着：

罗伊娜·拉文克劳，

霍格沃茨四位创始人之一，

为拉文克劳学院鼻祖。

是十至十一世纪最具智慧的巫师。

其具体贡献已无法考究。

爱好炼金、自创魔咒以及阅读。

“怎么了，抖得这么厉害？”一旁的罗伊娜察觉到她的异样，有些担忧地说，“要不要吃点巧克力？”她边说边拆开手里的巧克力蛙。

“唉，等等，你不是刚吃过吗？”

她递巧克力的手忽地僵在半空中，脑袋缓缓下垂，凝视着那张从包装里掉落的画片。

“嘶，赫尔，”罗伊娜捡起画片，细细端详着，“我开到的第一张画片就是你哦。”

赫尔加逐渐恢复平静，她告诫自己，那人的灵魂现在就在身边，不用担心她再会离去。

“我也开到你了。”

“我也是。”戈德里克凑热闹。

“什么你也是？”罗伊娜莫名其妙。

戈德里克尴尬地把画片放到桌子上。

“喏，萨尔的，只是……有点老了。”

几人凑上去一瞧。

四人：“啊这……”

“额，没关系，年轻时的萨尔可是阴郁系天花板。不过说实话，我还没见过萨尔老的样子呢。”罗伊娜打圆场。

戈德里克：“……”

完了完了，罗娜，你不知道我们仨中，就你不能说这话吗？

他紧张兮兮地望向头已经埋下去的赫尔加，生怕她受什么刺激，却见她迅速恢复平静，淡淡抬头。

“这不是萨尔，他不会这么……一言难尽，”她轻声开口，“但他老了具体长什么样，我也不清楚。”

“是吗，你还真一次都没回来过？”罗伊娜看向萨拉查。

萨拉查冷哼，并不想回答，而是将手中一直攥紧的画片扔了出去，顺手将巧克力蛙塞进戈德里克嘴里。

“我不喜欢吃甜的。”他冷着脸。

“所以，真的有这么巧吗？”赫尔加伸手接住了画片，浅笑盈盈，“不过戈迪，你老了之后好丑。”

戈德里克：“……”诽谤，你这是诽谤！

“喂，你明知道那不是我啊！”

“看，他急了他急了。”

戈德里克：“……”

“话又说回来，”戈德里克拿着四张画片，“为什么我们四个当中，只有赫尔和罗娜的画片更像她们原先一点。”

“嗯，大概是我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留下了我自己的石像？”罗伊娜说。

“我也在公共休息室留下了画像。”赫尔加说。

“啊，失策了。”戈德里克夸张地叹息着。

这时，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阿尔法德，你在里面吗？”

萨拉查走过去开门。

“德拉科，怎么了？”他靠着门，歪头看向一脸兴奋的德拉科。

“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刚刚看到谁了吗？”还不等萨拉查回答，德拉科就激动地说，“他们都说他在那里，没想到还真是。他就是，他就是——”

“就是谁啊？”戈德里克好奇地伸出脑袋。

这可把小少爷吓了一跳，他立刻站得笔直，管理好自己表情，彬彬有礼道：“是的，这位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就让我来……”

“停停，德拉科，”萨拉查有些头疼，“恢复你平常的语气，他是我朋友，不是别人。”

“哼，你早说嘛，”德拉科显然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言归正传，”

他压低自己的声音。

“我看到了哈利·波特。”

包厢内的几人一脸淡定。

德拉科：“？？？”

他满头问号。

“你们都不惊讶一下的吗？”

“可能我们之前见过了吧，还是很多面的那种。”戈德里克耸了耸肩。

萨拉查说：“忘记介绍了，他是赛维尔·波特，哈利的哥哥。”

“哥哥好！”德拉科不假思索道，紧接着他意识到什么，脸上泛起浅浅的红晕。

“额，你好？”戈德里克试探性回应，“不过我想，我没你大。”

德拉科脸色更红了，他尴尬地打了声招呼后快速地把门关上，急匆匆溜走了。

“他是？”戈德里克好奇询问。

“德拉科·马尔福，算是我的堂弟，”萨拉查坐到座椅上，懒懒散散地说，“先前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家族继承人，现在被我培养好了，但还是改不了他那傲娇的性子。”

戈德里克很想说一句“你不也是”，但他硬生生憋了回去，说了会被打一顿的吧？

萨拉查：“友情提示，不止一顿哦。”

窗外天色已晚，星光零星闪烁，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丘，深灰色的林海茫茫一片。

“就快到了，两位男士，请出去一下。”赫尔加说。

“诶，什么？”话未说完，戈德里克就被萨拉查强硬地扯了出去。

“你脑子缺根筋？”萨拉查翻白眼，“没看出来人家要换衣服？”

“我只是没反应过来。”戈德里克辩解道。

“那就是缺反射弧，这下好了，缺了不只一根筋了。”

戈德里克：“……”你生物真好。

“萨尔，你快看。”他扯扯萨拉查的袖子。

他们顿时与包厢外的男士们面面相觑。

所有男生：“……”

“好有绅士风度。”萨拉查点评。

“我们也是。”戈德里克弱弱道。

萨拉查：“……”

此时赫尔加已经换好了长袍，她推开包厢门，将门外两人的衣服扔出去。

“你们在门外换吧。”

“也好。”两人幽怨地说。

火车速度渐慢，他们知道，霍格沃茨就要到了。

“我听广播说，行李会有人送到学校。”

“那不正好？”戈德里克摊手。

他们跟着人群的末尾走下火车，沿着崎岖的小路向下方走去，人声鼎沸，他们又落在后头，倒也不用担心他们的谈话会被人听到。

“讲真的，实在没想到我们会在千年后的某一天，以学生的身份回到霍格沃茨。”赫尔加轻盈地转了个圈，长袍飞扬。

“就是，谁会想到呢？”戈德里克灿烂地笑着说，“不过我想，有一件事，我们可以落实到位了。”

“我们应该想得一样。”萨拉查罕见地咧了咧嘴。

“那我们一起？”罗伊娜把别在耳朵上的魔杖摘下。

四根魔杖直朝向漆黑天空，一头狮子、一只鹰、一只獾、一条蛇从魔杖尖中窜出，旋转上升。它们不是守护神那种飘渺的银光，而是耀眼的、带有各自学院色彩的流光。

在夜幕里，四只兽仿佛有生命似的停下脚步，遥望霍格沃茨，浅行一礼，随后融合成一个光球。

随即，光球骤然炸开，开出一个盛大的烟花——不，不止一个，接连着几十个小烟花在半空中闪烁，火星四溅，掩盖了天上真正的星火。

烟花散去，显现出一句模糊的花体字样，众人看不真切，但四巨头能不明白？那可是千年前的教廷一看到就胆战心惊的标语——

“四大魔王。”

四人远远就听到小巫师们惊呼的声音，趁着他们的视线还在天上，连忙收起魔杖，深一脚浅一脚地混进人群。

“啊，一下就几乎抽干了魔力的滋味，真是酸爽。”戈德里克虚弱地微笑，“幸好我们明智地用了简化版，不然……”

剩下的三人实在是没多余力气理会他，连哼一下都不愿意了。

“好了，孩子们，快前进吧。”海格粗犷的声音传来，“霍格沃茨就在前方。”

他们“噢！”了一声。

在小巫师们第一次看到霍格沃茨城堡的同时，也欣赏到来自千年前的烟花，他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其中闪烁的光明是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这样真好。”在乘上船时，赫尔加缓慢地说，疲惫地将头靠在罗伊娜的肩上。

罗伊娜浑身一僵，却没有任何动作，因为她累得睡着了。

所有的船沉默着向前驶去。

“快醒醒，赫尔。”临近下船，她焦急地拍拍赫尔加的肩，但不曾用力，在她耳边轻声道，却倏地撞见一双琥珀色却清澈见底的眼眸。

“你睡着了吗？”罗伊娜迟疑地问道。

赫尔加未曾答话，只是捂着嘴，笑得如银铃那般清脆。

“你说呢？”她反问。

“我想，我们该下船了。”罗伊娜转移话题，扭头就走，她清晰听到身后人不满地“哼”了声。

待到新生们全部下船，海格在橡木大门上重重地敲了三下。

“麦格教授，他们到了——一年级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