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乡

细腻的雪花飘下，散落在这一片废弃的玉米地里。玉米的种子已经传播了一代又一代。田中玉米的种植规律也已然被自然所取代。横七竖八的有枯萎的玉米杆。

一只老鼠从洞穴里爬了出来，在玉米地里四处乱窜，他就这样漫无目的的爬。所到之处都是枯萎的玉米杆倒在地上。

正当老鼠快速的穿过崎岖不平的土面时，一只手抓住了它。

“别调皮了，丢掉。”

随既老鼠就被甩开，灰溜溜的跑了。

那士兵头盔上插满了玉米叶，正和所在小队埋伏在玉米地里等待。

“王晓楠和禹B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老白率先打乱楔形阵，匍匐前进到端木祥和刘晚华身旁。

“别慌，先返回你的位置待命，必要时抓抓老鼠也可以。”端木祥一直拿着一张地图摆在中间趴着看，“不会抓你可以请教一下他。”说话变用手指了指刘晚华。

“要是能吃就好了。”刘晚华朝老白扬了一下头，嘴巴里发出“啧”的声音。

老白一边后退一边小声说：“你别说，现在的老鼠又不是吃什么垃圾长大的，指定跟我们爷爷辈一样土生土长的纯耗子。”

“那今晚到落脚点了，抓几只来开开荤？”

老白笑眯眯的摇了摇头，“我怕班长干死我两个。”

此时端木祥还在战术地图上比比划划，正在寻找下一步落脚点。“刘晚华你看高寨怎么样？”

“这个我说不准，我是ZF人不是ZY的，但是咱们挨着209省道走，我就不信明天还走不到猴场镇。”

“嗯，总之一天之内必须到达猴场镇，糖果他们已经到四合村了似乎是交上火了一直跟总部失联。”端木祥皱起了眉头。

刘晚华放下戒备，侧卧了起来。他说：“他们FAST小队向来就是这副德性，做事很急躁，一天的路程就要比原定计划走的路程还要多。”

正当两人的放下戒备闲聊时，对讲机里忽然传来了王晓楠的声音。

“报告小队，原先山路中段，后半段路程均要通往山地，完毕。”

“收到，待在侦查地点待命，我们将靠过去。完毕。”

端木祥从防弹衣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渔哨吹了两下。小队5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穿过玉米地跨过山路向山后的侦查点靠近。

“右翼有动静，注意隐蔽。”站在楔形队列右边的九命猫观察到了周围的情况。

“老毛子前出侦察，其余人掩护。”

顿时紧张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老毛子端起AN-94朝前走去，一个人影慢慢靠近，直到对方看见端枪的老毛子站在了原地愣住。

“别开枪，自己人，自己人。”一个农民打扮的人举起了双手蹲在地上。

“危险解除，是个农民。”

众人一拥而上围在他身边，刘晚华从背包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给他。这农民看着像是当地民兵，似乎是出来打猎，身上背着一把刘晚华特别喜欢的枪，56式。

“这位同志，你是什么来头？”

这个农民用一口贵州方言说：“我是个当地生活的农民，在这些山林间还住有十几户，靠近寨子。”

这农民从口袋里摸出火柴，划了一根点上。

“好些年头没抽烟了！”

刘晚华也用方言问道：“那你能带我们去高寨子吗？”

“能啊，肯定阔以！正好今天早上又逮到了几只野兔子，今天还可以款待一下各位。”

“那先随我们一起去接另外两人。”

小队几人带上了这农民，继续以楔形阵列前进，翻过山头后下山到山坡正中间一处小平坡。

王晓楠和禹B两人站起身，发现他们身后跟了个外人便问他是何人。

“当地人，今天我们可能要去他们家暂住一宿。”刘晚华说。

两人归队以后，便跟着这个农民在山上的森林小道上以一字长蛇阵走，农民端着枪带路走在前面，后面陆陆续续的跟上几位队员。农民一边走一边跟身后靠的较近的端木祥介绍着周围的情况。

到了傍晚，走到了一个接近高寨不出几十米的小村落。房子都是简陋的砖瓦房，甚至没有通电，村子中心有一个不超过200米的小路，这个村子很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村民们晚上会在路上点起篝火坐在一起吃饭闲聊。高寨附近的田又被他们重新种了起来，山上也开垦了不少地用来种玉米。

村里人见农民回来都在不远处招手问好，但发现他身后还跟着有人，开始有些警惕。

“这些军人今晚要在咱们村暂且留住，大家不要惊慌是我们人民的军队。”

大伙一听才放下了原有的防备，邀请人来众人到火堆边烤野兔，烤玉米吃。村里的妇女被招呼着进屋取一些野菜，准备熬汤款待一下他们。几个小孩好奇的打量着老毛子，老毛子也故意用俄语跟他们打招呼。

农民进屋叫来了一个身穿老旧迷彩服的男人。

“各位同志好，我是这个村里暂时的领导人，负责管理村子还有分配劳动。各位同志来想必也是有任务在身，需要在咱们村子暂时借住。”

端木祥站起身来跟这人握手，互相推脱着坐下。“正如您所见，我们这一行人有侦察任务在身，需要前往猴场镇周围大范围内侦查警戒，其实也并没有料到这里还住有人家，这次来也非常冒犯。”

“哎呀。瞧您说的，咱们军民同心，都是一家人来了有需要我们都会帮，打跑了鬼子我们就有更好的生活。今晚我会分配大家到各家各户住，大家也别当外人都是好同志。”

就这样大家说说笑笑，女人们熬来了白菜汤，男人端上烤得香乎乎的玉米。

“这小村子现在经营的怎么样？”

领导者听后摇了摇头说：“日子苦啊，没什么好盼头，只等着下个月看有没有救济能发到我们村，我们村其实还和县里有联系，但我们是一点代步工具都没有，人要走上个10天才能到。更别说救济了，我们这里是纯自力更生，什么都要靠自己努力，这不，我们田都已经种好了。”

领导者自顾自的讲着，一旁的小孩都已经围了过来看着这些“外人”。

王晓楠看着身旁围着的小孩说：“这几个小孩好像都已经到读书的年龄了。”

“没办法呀，我们送不了他们去学校，只能留在我们身边，我们都念过书识字就由我们教他们。”

“如果没有这战争该多好……”王晓楠习惯性的摸了摸她的短发。侧过脸看向旁边正在大口吸烟的禹B，这几天她和禹B聊得来，她发现两人有共同的爱好，就是看轻小说，侦查的时候，两人还聊了一会儿以前的老书。

禹B将香烟掐灭，回头看见王晓楠正看着他。

“怎么你想抽啊？”禹B笑了笑递给她一支烟。

刘晚华瞬间不乐意，用手指着禹B。

“她不会抽烟，劝你不要闹。”

“我这不开玩笑嘛。”禹B笑着将烟又递给了刘晚华。

刘晚华似乎有些生气，点燃烟之后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了。

夜空中繁星点点，很多年没见过的萤火虫再次出现在高寨，这更是一个接近自然的时代，仿佛一夜之间大自然就已经恢复了它原来的模样。现在已经接近3月份了，这里之前也下过几场雪。

小队七人再安排下都住进了几户人家里，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就强行军。村里的夜晚很宁静，连稀疏的枪炮声都听不见。仿佛又回到过去家乡的夜晚。

只是这个晚上，刘晚华失眠了。他从躺椅上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出屋子生怕吵醒了主人。走到屋后的小园。

许久未见，一个人的夜空，稀疏的星星映照翻新的泥土围成的篱笆。仿佛这一刻回到了家乡的夜空。那是一个山坡上的小村庄，下方是滚滚的河流，花椒树点缀下的荒山。还有那百姓沾满花椒油的双手。

点上一根红塔山，冗长黑夜中只看得见他手上一点点的火星。

借着一点月光，他发现一个人影从隔壁房屋后的树旁正向他慢慢靠近。他瞬间警惕的拔出手枪，指向那团黑影。

“谁在那？”

声音似乎太小，对方没听见。刘晚华警惕的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其他人，说时迟那时快他立马拔出三棱军刺。一个箭步扑了上去，速度快如闪电。那团黑影愣在了原地，一下子被刘晚华扑倒，嘴被他用手蒙住。刘晚华感觉到这是一张人脸。立马小声的问。

“谁？”随后松开手。

“我是王晓楠。”

借着略微的月光，他看清了对方的脸。将军刺重新收回鞘中。起身回去捡地上的烟头，转身时还嘀咕了一句，“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出来当鬼是吧？”

王晓楠没说什么，慢悠悠地从地上撑了起来，跟在了他屁股后面。

刘晚华将烟送入嘴中又抽了一口，靠在了土墙边坐下。王晓楠坐到了他的身边，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看着天空。

他们就这样干坐着，不知在等待什么。刘晚华见她没有回去睡觉的意思，无奈起身说：“时候不早了，回去睡吧。”起身将她支开。

刘晚华即不理解她这段时间到底是干什么，出任务时总是屁颠屁颠的跟着自己，仿佛下一刻就要相隔两地似的。

王晓楠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向他，刘晚华又点上了一支烟叼在嘴边，打火机还未熄灭，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相片，默默的注视着。随后火光熄灭，只剩下一点火星。

最后夜空下只剩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