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小屁孩勇凑热闹

“大姑，俺上车咯，莫急，俺跟你说…”

“妈妈—我要妈妈—-呜啊啊啊—-”

一上车，于尘卿就被车里的分贝震的耳膜疼，背上背着大布袋子，一点一点从座位的间隙中蠕动着，期间还有小孩指着他问“妈，那个男的为啥穿裙子啊？”。

于尘卿很头疼，想转身解释这不是裙子，却被巨大的包袱卡住了腰，认命的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在心中回答“因为我啊是人妖的嘞”

瘫在咯咯楞楞的座位里，平生第一次自己出远门，无措的心慌席卷了周身，而狭小拥挤的车厢挤满了人，散发着一股令人不敢恭维的味道，声音嘈杂，干什么的都有，小孩子的哭闹声，大人老婆子的喝骂声，还有那扯着嗓子打电话的…

市井中的杂乱挤在车厢里，低头盯着自己身上的长袍。

他想，穿上这身衣服，自己就是山上的人，脱下了呢，他又是谁？

昨天晚上回到宾馆，他又把这袍子洗了又洗，求一个心安，哪怕离家再远，到底还是可以找到归宿的。

心下想着，椅子后背一阵摇荡，他慌忙抓着扶手稳住身形，满脑子疑惑的转过头，正巧发现斜后方一位青年男子左手上抓着一只麻雀似的青色小鸟，右手则是挡在了胸前，满脸防备的看向旁边的小孩，小孩子满脸泪水，瘪着嘴委屈巴巴的看着男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于尘卿好像明白了，这叫熊孩子，那青年人是无辜可怜的受害人，后面的剧情应该是小孩一身嚎哭，他妈或者他奶雨后蘑菇似的蹭蹭钻出来大喝一声“谁欺负我儿子（孙子）！”

他方才因为离家满心失落的心情在此刻一扫而空，当即调整坐姿寻找最佳看戏视角，眼神四飘，寻找着小孩那不讲道德的家人，脑补出一部剧情坎坷的土味小说。

小孩长的还算清秀，但是脸上糊了一大片褐色的不知名液体，让人避而远之，他拉了拉青年人的衣角，撇撇嘴，见青年人无动于衷，面上还是一派冷漠，当即委屈的掉着金豆子，转头冲于尘卿为首的看热闹的二愣子吼道“看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小孩啊！”

于尘卿尴尬的笑笑，周围的人都看向他，那个青年人也戏谑的盯着他，老脸顿时挂不住，拱手道“哈哈哈，小孩子调皮可爱，惹人喜欢啊”。

话说完，内心就憋不住开始吐槽，天杀的熊孩子，这小白脸看我干嘛啊，真是小蜜蜂摸电线，麻了个bee的。

青年男人拢了拢衣服，将青色的小鸟塞进小孩手里，对于尘卿礼貌回道“您倒是有闲情雅致，贵姓啊？鄙人姓薛，名成珏，做玉器生意的”。

于尘卿上下打量着薛成珏，这才发现男人长得算是清秀俊丽，白皙的肤色透着红润，五官深邃端正，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好吃好喝伺候出来的公子哥，又想起是做玉器生意，联想到坐这样破烂的大巴，于尘卿不禁觉得男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要不就是闲的蛋疼。

他低着眉眼，声音欠欠的道“我姓于，名尘卿，瞧样貌，您应大我几岁，叫我小于就好”。

薛成珏眯眯眼，没接话，转而提醒道“快开车了，小于先生还是坐好的为妙”

“多谢”

大巴也逐渐安静，时不时响起一阵呼噜声。

于尘卿脑袋倚着玻璃窗，闭目开始休息，再睁眼时天色已经黑了，刚想从包里拿些东西出来垫垫肚子，却敏锐的发现车厢里渐渐安静的出奇，先前打呼噜的人也没了声息，甚至于连人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出于好奇的探出头观察，却发现刚上车时给母亲打电话的那个人此刻低着头，身子没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在黑暗中显得面容模糊，半个身子隐匿于黑暗中，整个人显得那样诡异，不仅仅是他，前半个车厢的人都处于这种状态，整个车厢如同停尸房般死寂阴冷，这才显得格外安静。

他警觉不对劲，自己从小就学习道法，这情况明显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遇到也不是很惊奇。

他从容地倚着椅子站起来，转头向后看去，试图寻找不使用暴力手段解决的法子，一转头就看见薛成珏此刻正盯着自己，目光悠悠的，乍一看跟猫似的，吓了一跳，后脑勺蹭就毛了“你有病吧！”。

薛成珏平白无故被骂一句心里很憋屈，再加上车里的氛围阴森森的，搞得心情很不爽，回嘴道“你有病吧，起床气朝我撒什么，一车人死的跟什么似的，我看你正常点，寻求心理安慰不行啊！”

于尘卿翻了个白眼，从小到大没被什么吓过的，这回算是栽这人手里了，也不管他憋不憋屈，自己骂完了再没说什么，整个人蹭的窜出座位，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木盒子，向薛成珏解释道“这个司机运气不咋地，开个夜车被魇住了，一车人跟着他算是开盲盒开出个宝了。”

一边说，一边拿出铃铛开始当啷啷的摇着，脚下也不闲着，在车里来回走动打转。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整个人就这么一边摇铃铛边念咒的从车位走向车头，薛成珏此刻也消了气，头回见真道士，纳罕稀奇的直瞪眼，嘴上嬉皮笑脸的打趣，“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道长啊，真是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哎话说我能找你求个姻缘符吗？”

于尘卿眼神复杂的看着薛成珏，看外表怎么了，看外表他也是一表人材，再者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早该吓得六神无主了，这人却还有心思打趣，如果不是心大，那是啥自己也解释不清…

就这么心思复杂的摇了一圈又一圈，于尘卿眼瞅着铃铛摇了这么长时间，车厢里的人却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薛成珏也发现不对了，探着头问道“咋没有用啊，你摇着这破铃铛都溜达几圈了？人咋还没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