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壹：你敢告诉我吗

肆壹

蓝忘机走在最前头，聂怀桑时不时回头等着落后的魏无羡，忍不住笑他。

魏无羡见蓝忘机快步进了客栈，才快步走上来，把聂怀桑的头往肚子里按，“笑什么！是不是兄弟了！”

“魏兄，饶命！你是当众调戏自家夫君，警示那些觊觎你家夫君美色的小娘子，犯不着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小心翼翼。”聂怀桑为了保命，绞尽脑汁。

魏无羡这才松了手，“对对对！知我者，怀桑兄！”他用力拍拍聂怀桑的胸膛，追着蓝忘机的脚印进了客栈。

（一）

“差使来报，温亲王已经从东营巡察结束，回了延安府。”蓝忘机把信递给魏无羡。

魏无羡随意瞄了下，“那还愣着做甚，走！”

“魏婴。”蓝忘机抓住黑衣墨袍的俊俏郎君，脚下生根。

魏无羡顿时想起蓝忘机却步不前的缘由，抚上他的手背说：“不用怕，你母亲为何生前囚于井牢，是你父亲一生都不敢探寻的殇，你若也不敢去查，谁来为你母亲报仇雪恨。”

“母亲不想，我被仇恨裹挟。”蓝忘机拧眉说了个蹩脚的借口，指尖微凉。

魏无羡将蓝忘机的手拂开，“你若想做个糊涂人，我不强求，可我魏无羡有仇必报，只有手刃仇敌，午夜梦回，我才能心安。”说罢，魏无羡态度坚定的迈步离开。

蓝忘机心知，揭开尘封往事，必然要掀起轩然大波，母亲留下的信物羊脂白玉，在多年后的今日，仍能受到召唤，可见并非是普通的暗网，且父亲千叮万嘱不可用此物，调查涉及前朝的政事。

凭这几点，蓝忘机便已经猜出十之八九，戕害母亲的凶手权势滔天，而母亲绝非普通居于深闺的娘子，她身上的秘密，父亲是在刻意隐瞒。

蓝忘机望而却步，何尝不是怕重蹈覆辙，父亲于母亲死后，常伴青灯，不问世事，他每一日都在痛苦和悔恨中向佛祖忏悔。

蓝忘机当然愿意与魏无羡同仇敌忾，可他没有万全之策，不敢让魏婴入局，船到桥头，他反而害怕魏婴查出真相，若真的如他心中所料，魏婴恐怕会再次深陷沼泽。

天边染上了浓墨，仿若永远都不会再亮，烛火摇曳像飞在空中的萤火虫。

临近三更，聂怀桑搀扶着醉成烂泥的魏无羡回了客栈，两人倒头躺倒在一张榻上，蓝忘机听见动静，来他的厢房查看。

这一看不打紧，怒火蹭蹭往外冒。

聂怀桑顿感天旋地转，好似让人从万丈云端，踹入了无间深渊，酒劲儿上头，眼皮子沉的睁不开，胡乱去抓救命稻草，抱进怀里一双靴子，闻着味儿昏睡过去。

魏无羡则一瞬跃入云端，熟悉的檀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脑袋里昏昏沉沉，身体在云层之间荡漾。

蓝忘机把魏无羡抱回了自己的厢房，刚要将他放在床榻上，才发现魏无羡手里紧紧攥着蓝忘机的发尾，嘴里念念有词。

“江家没了……全都……没了，一把火全都烧没了……”

“魏婴，松手。”蓝忘机倾身在他耳边柔声道。

魏无羡听见，双眸里的雾气散开，嘴角噙了笑，指尖绕着发尾缠了几圈，拉着蓝忘机靠近自己，勾上他的脖颈，热烘烘的酒气洒在蓝忘机的耳畔。

“两月前，你是不是在德安府的江家？”

蓝忘机褐瞳震荡，旋即恢复平静，“是。”

“你做了什么？你敢告诉我吗？蓝忘机！”魏无羡推开他，又反手抓住蓝忘机的前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