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第一花魁身怀绝技

柒

（一）

檐铃在头顶奏乐，喘息声彼伏。

他们全身都湿透了，躲在檐下整理湿黏的衣袍，魏无羡撩开贴在脖颈处的披发，发丝不经意掠过蓝忘机的唇边，发尾挂着的雨滴，吻着他的唇瓣滑落。

魏无羡闻声把耳朵贴在窗上，望着蓝忘机指了指，把声音压在嗓子眼儿里问：“这女子似乎极为……痛苦，我们要不要救她？”

“非礼勿听。”蓝忘机耳根赤红，将魏无羡一把拉开。

魏无羡翻了个白眼，摸着鼻子琢磨：“这宫里也能滥用私刑？蓝忘机居然见死不救，就知道他没那么好的心肠。”

蓝忘机面颊绯红，宛若霞光，双唇紧抿，从耳边到脖颈，红得彻底。

“殿下，奴家还没快活呢！再来一回嘛！奴家自己来，可好？殿下，人家好久都没真正快活一次了！”女子娇滴滴地缠磨着男人。

男人语调虚浮，“好娇娇，再过两日，都怪晨起时，淑儿缠着本宫要了三回！”

“殿下？！您上回还说淑儿姐姐不喜此间快活，您最爱和奴家一起……”女子抱怨道。

“本宫今日还要召见少师，有政务商议，莫再缠了。”

魏无羡扒在窗上听里头一来一回的对话，再看蓝忘机满面羞窘之态，也能明白过来，方才并非是私刑，而是男女之间的颠鸾倒凤。

“少师大人，这女子要再来一回什么？她方才被打的可不轻呢？”魏无羡盯着蓝忘机的脸忍笑问道。

“孟浪！”蓝忘机振袖而去，大步流星地冲进雨里。

（二）

魏无羡双手不知该捧腹还是捂嘴，脸颊笑得生疼，偏他还不能痛快的放声大笑，实在是把肚子都笑裂了。

“我哪里孟浪了？莫非你也听见窗子里头的男女是在！”魏无羡追上前，用双手遮着头顶落下的雨。

“这里是东宫！你最好谨言慎行！”蓝忘机突然驻足，言语间威慑力十足。

魏无羡愣住，双手缓缓落下，“哼，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他怕我行差踏错连累蓝家满门。”

两人在雨中对峙，谁也没说话。

“少师大人！让奴婢好找，快随我来，殿下要召见二位。”小内官垂首说道。

内官引他们在偏殿更衣，魏无羡倒是很坦荡，在蓝忘机面前褪下衣衫，很快便换好了，见蓝忘机站在原地不为所动，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顽固不化，蓝老头是个老古板，你就是个小古板。”魏无羡想用眼神杀|人了，“瞅我做甚！你该不会，在等我替你更衣吧？”

“出去。”蓝忘机端起漆木盘走进屏风后面。

魏无羡不屑地打开殿门，一直脚刚迈出去，又收回来，回头盯着屏风后头的人。

“你让我走，我就走吗？我偏要留下恶心你！”

魏无羡吊着嗓子缓步靠近屏风，学着方才偷听来的语调：“二郎？奴家帮你宽衣好不好？”

“你！”蓝忘机挑起外袍蒙在魏无羡头上，“出去！”

“我帮二郎更衣嘛！”魏无羡娇滴滴的嗓音，说不出来的撩人心弦。

蓝忘机喉结滚了滚，慌忙穿了里衣，顺势拿回罩在魏无羡头上的外袍，借转身之势套在身上穿好。

魏无羡作势要抢，不料脚下踩上湿衣，两脚迈步不均，直接扑向回身面对他的蓝忘机！

“躲开……”

软唇相撞，牙齿磕出一声闷响，魏无羡的下唇当即便破了。

（三）

东宫正殿。

“少师大人，本宫给你许的这门亲事可还满意？”温晁眼窝深陷趴在宝座上，四五位宫婢在给他揉腰。

魏无羡捂着唇上的破口，疼得可不是一星半点，他想杀了蓝忘机的心思，又增加了一个理由。

“好好说。”魏无羡咬牙切齿地警告。

蓝忘机作揖行礼道：“殿下赐婚，微臣不敢不满意。”

“嗯，满意就好！都说这泽香阁的伎人各个都调教的好，少师大人，觉得如何？”温晁双眼始终没有睁开。

蓝忘机不知从何答起，“微臣愚钝，不知殿下所问何意？”

“哎，就让你不要整日里做学问，满脑子都是墨水！”温晁酸疼地龇牙咧嘴，“当然是问你，泽香阁的伎人在床上伺候的如何！”

“噗！”魏无羡忍着笑垂头，扯动唇上的伤口，“嘶！”

“你笑什么！放肆！”温晁睁开双眸。

魏无羡收敛笑意，随口扯了个谎，“殿下有所不知，我们家少师大人面皮薄，您这样问他，他害羞了。”

“装腔作势，到了榻上还能这般文绉绉的？白白糟践了他这幅乾元之身！”温晁言语粗鄙。

蓝忘机眉心一拧，“圣贤是以出言雅而受人敬仰，为君之道……”

“停停停！蓝忘机！你是存心找本宫的不快，少傅不在了，就换你来烦扰本宫！”温晁不耐烦地轻踹了宫婢一脚。

“殿下口中的少傅是德安府江家，江枫眠？”魏无羡敛去面上的笑。

“怎么？少傅也曾去过泽香阁？他张口闭口皆是训诫，不准淫乱，不准奢靡，不准这，不准那……烦人的紧，死了也好，我这耳根清净。”温晁戏谑地噙笑说道。

魏无羡抓紧衣摆，泪意上涌，双唇紧抿，江枫眠为辅佐太子殚尽竭虑，满门惨死，却换不来一句上位者的遗憾与哀思。

蓝忘机瞧出魏无羡的愤怒，低声劝阻道：“慎言。”

“没去过，略有耳闻。”魏无羡牙关紧咬，下颌紧绷。

温晁并未察觉魏无羡的不悦，“今日莫说死人之事，泽香阁的第一花魁，想必有得是法子拿下像少师这样的书呆子！快与本宫说说，少师与床笫之事，能力如何？你有几分欢愉？”

魏无羡脑海中灵光一闪，在窗外听那女子的抱怨，猜到太子温晁的软肋所在。

“回禀殿下，新婚后我忙于……”蓝忘机率先开口。

魏无羡声情并茂说了一车的婚后蜜事。

“你浑说什么！住口。”蓝忘机褐瞳激荡，面颊又是一阵绯红。

温晁戏谑的神情消失，转而变成嫉恨，手指在唇上敲了敲，“呵，少师大人当真如此神勇？看来，泽香阁的第一花魁身怀绝技，不如今晚陪本宫耍耍？少师大人，没意见吧？”